魏明在旁边看着皇帝，起初他并不知详细，听说之后，也极为震惊，有些不能接受。

        皇帝：“她先前写折回来，要药，要人，朕也都准了，如今又有俞监军跟薛十七在那里，朕想，也该传她回来了。”

        魏明跟着叹息：“是啊皇上，皇上还为此很是担心薛小侯爷跟俞监军他们，哪能想到会如此呢。”

        杨登垂首：“臣惭愧。只望皇上知晓臣一片忠心，许臣北去。”

        皇帝望着杨登，吁了气：“‘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闻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济也’……这是《左传》里产的话，原来杨卿也知。”

        第二次，则是杨登在鼠疫之初,  闯了鸿胪寺陈主事府里,  烧尸堵门,  震动京城。

        这些日她总是睡不好，最大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顾莜。

        魏明闻听，还能说什么，便只：“皇上英明，也是皇上一片疼惜永安侯的苦心。”

        “永安侯自打去了北境，便一直不停蹄的，什么回元汤，又要筹什么义捐……也是为难她了，可才有起，如今偏又遇到这种事。”

        杨甯朦胧中，只觉不知何来一阵冷风，她蓦地睁开睛。

        他开始觉着,  这个唯唯诺诺看似老好人一样的杨登,  上确实……有一种令人不能忽视的光芒。

为愚蠢的行为。

        皇帝长叹了声：“前两天，钦天监说什么北地将星昏暗，恐怕会有大将陨落……没想到，竟然应在了杨卿的上。”

        其实从杨登离京后，顾莜的形，众人有目共睹，都觉着她已经“恢复”了。

        皇帝：“你也有年纪的人了，可知北去路途遥远、颠簸不说，且北地贼凶寇狠，若有个什么伤损……府里堂如何，儿女侄又如何？”

        但杨登回答：“臣只闻听——‘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倘若可以臣微末之能，利于百姓江山，臣死而不悔。”

        如今回想，岂不当真的一语成谶了。

        魏明：“皇上考虑周全，想必永安侯也自会明白皇上的心意。”

        在了决定之后，皇帝又格外吩咐：“此事就先不要张扬，棺椁在路上不会很快，总得走一两个月……让杨家上且先安稳地过个年吧。”

        宣王府。

        杨登这个人，成了奏折上最简单而沉重的一行字。

        皇帝瞥了他一，摇摇。

        明明前途无量的天才医者,  居然自毁大好前程。虽则刚烈果决,  但也实在是懦夫无能之举。

        皇帝的话说的很明白，让杨登不要冒险而为。

        魏明：“皇上盛德怜，杨院监在天之灵，也必。”

        “这倒未必，朕只不过是想让她少受苦而已。”皇帝却很有自知之明。

        “以前或许不可，但现在杨登了事，”皇帝一顿，：“朕想立刻命人把杨登的棺椁运回京中，索就让永安侯随着杨登的棺椁回京来吧，也算是名正言顺。”

        第三次,  也是最后一次了。

        如今这样的人竟再不可得了。

        杨登难丝毫都不知皇上喜听什么？但他还是选择了直言不讳。

        杨登是个老好人，又不是那种奸诈惹人厌的，魏明还记得，杨登对皇上直言谏，说是那什么不死药，其实未必是好的。

        皇帝：“你……当真去而不悔吗？”

        魏明：“是啊皇上，别说是皇上，连婢也是日夜悬心，永安侯那个，可叫人放不。”

        魏明早知皇上是这个意思，但……“皇上，只怕永安侯未必肯在这时候返回。”

        皇帝：“朕虽然知北境凶险，危机重重，但也想不到竟这样严重，杨登才去了多久，就遇到这种事……唉，太医院真是折损一员大将。难要睁睁看永安侯也在那里……还是回来的好。”

        这是杨登让皇帝刮目相看的最初。

        当时杨登在面圣之时，皇帝问他为何要北行。杨登：“天医官多有短缺不济之，但北境医药之空缺尤甚。如今北原犯我大周边界，战事一开，正是急需医药之时，臣阖家蒙受天恩，自当尽心竭力报效朝廷，以馈百姓。求皇上恩准。”

        皇帝：“早在他请命要北去之时，朕便问过他……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杨登叩：“臣去而不悔。”

        杨登跟皇帝所说这句，确实自《左传》，意思是：倘若利于江山社稷，自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我听闻善行义举的人从来不肯轻易改变自己的行事规则，这样才能行之有效。

        皇帝慨了数句，又看看其他的折。

        就连林琅都不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