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月余，天气已然渐。中的花已开了大半，卫禀在一个清晨颐宁禀了话，说贺清晏已京了。

“……太后娘娘。”他磕了个。

她看着他黑白参半的发，欣赏了半晌，目光又落在了他的甲胄上。

顾清霜站起，缓了气，微微侧首，阿诗便将一卷明黄的旨意呈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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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唔！”晴贵人也被一把捂住嘴巴，向外拖了去。

于是欣赏了好半晌后，顾清霜才说了第一句话：“君侯，别来无恙。”

当日晌午，顾清霜就在颐宁中见到了他。一别十余年，他在边关，显得比她可苍老多了。

背后，贵妃与荣妃猛力挣扎起来，贵妃挣开了桎梏，大声骂着：“不可能……不可能！致哥哥不会杀我！”

还好，是这个称呼。若他开还冥顽不灵地叫她“清霜”，就真成了只长年纪不长脑，会让她愈发嫌弃自己当年的光。

对他，她想看得始终是他过得尚可，却被她毁了人生。

话音落定，她信手将旨意交给冷中的掌事，便搭着人的手向外走去。

旨意上，字迹是先帝的字迹。

“是啊，你一时糊涂。”她轻笑，“哀家险些活不到这一日。”她说着抬起手来，轻轻一摆，鎏金的护甲在阳光划一璀璨的光：“晴贵人合该溺死在冷里才是。”

这正合她的意。

顾清霜微笑：“先帝的嫔妃早已都尊封过了，皇帝却没尊你为太贵人，你不好奇么？”

“谁在乎你那心思。”她讥嘲声。

很好，昔年变着法地想取她命的三位，都在了。

顾清霜安然将卷轴拿起：“先帝遗旨，南氏复贵妃位、施氏复荣妃位。赐，殉葬。”

荣妃也大喊着：“不会！先帝不会这样的旨！”

可有什么用呢？

果不其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纵使被充军，在家中的庇护也还是活的不错。

死尘埃里的仇人没什么意思。冷里的那几位，她也不过是为绝了后患才走那一趟。

他是罪之，见先帝旨召见，自然一刻都不敢耽搁。行至半路听闻先帝驾崩，或许心中也起过疑，但终究也不敢抗旨不遵。

顾清霜笑容敛去：“早初的湖灌肺里，烧半月有余，几度死里逃生的滋味，晴贵人知么？”

“先帝宾天，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她缓缓，“你知当年哀家为什么厌恶你么？”

几年前，顾清霜打听过一次他的事，听闻他不仅衣无忧，还混得了一官半职，有几分逍遥。

晴贵人脸煞白，不敢妄言一字。

贺清晏打了个激灵，殿里忽而安静去，恐惧在这样的安静里极易蔓延。他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惶恐蔓延向四肢百骸：“那是……

“你们……你们什么！先帝尸骨未寒，你们什么！”顾清霜挑眉，看着晴贵人被推过门槛。

贺清晏伏在地上，不敢抬：“是臣辜负了太后娘娘……”

晴贵人看见她也愣住，怔了一怔，不再骂了，瑟缩地低福：“太后娘娘……”

而故去的先帝，已不可能说话了。

“太后娘娘……”晴贵人跌跪去，双眸失了神，空地望着她，“臣妾……臣妾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