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致沉喝,然哭声未止:“只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只一会儿……”
他狠狠克制住绪,冷冷地睇着她。南也仰面望着他,脸上尽是泪痕,激动得呼急促,起伏不止。
他甚至不愿看她这样跪在他面前哭。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那时他早已登基,阖都怕他,可她不怕。他从来不想与她变成现在这个样。
“皇上已给过皇后娘娘面了。”南抬起,“今日之事与皇后娘娘无关,皇上降个旨,一句御前失仪就可废了臣妾。”
皇帝中愈发冷了去:“你不要朕。”
一个来禀话的是岚妃跟前的宦官,走院时脸都是惨白的。岚妃已喝得有些多了,无心搭理闲
当晚的宴,皇帝显有些心不在焉。宴散后他倒规矩留在了皇后的淑宁园里,但到了半夜,又被突然而至的意外叫走了。
“日后我不会再烦致哥哥。”她低着,泪忍不住又落了两滴,被她信手抹去,“但致哥哥要记得,这辈,阿只喜过致哥哥一人……这辈都是。”
半晌,她松开了他。兀自抹了把泪,她绕到他前的时候,那张哭花的脸上已染上了笑。
萧致微微窒息,没有接。
而后他一时未动,她也不再动、不再说,就这么抱着他,绪似乎稳定了些,哭声慢慢淡去,最后只剩一些若有似无地噎,断断续续地击在他的心里。
“住。”皇帝一语厉喝,喝回了她的话,也喝得自己一怔。
他沉容看她,她挂着那缕凄笑,福了福:“致哥哥不喜我了,我明白了。”
自己是骗不过自己的。他知自己不愿给她那句担保,不愿让她死。
萧致只觉背后一沉,意识地刚一挣,背后之人就哇地一声哭了。她紧紧地搂住他不肯松手,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中哭喊着:“致哥哥……”
她说完,敛裙拜。行的是君臣间的稽首大礼,拜了三次,然后平平稳稳地站起,转离开。
顾清霜那时还没睡,因为岚妃酿的桂花酒实在好。酒又不烈,几人玩着飞花令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倒正好听到这一大戏。
“臣妾没有皇上!”南喊着,忽而一声噎,绪再难抑制,“只是这样的日……臣妾生不如死!若被废冷,臣妾死了这条心便也罢了;如今人在后又见不到皇上的面,日日煎熬……皇上给臣妾个痛快吧!或……或能容臣妾自尽也好,只要皇上不牵连庄太妃,臣妾愿意给自己一个了断,便当臣妾是给柔淑容的孩偿命!”
她无所畏惧地抬眸看看他,垂首跪了去:“那便求皇上废了臣妾,不必,冷便可。臣妾之后是死是活都与皇上无关,皇上只当此生从未见过臣妾这个人便是。”
说完,他转走。南跪在那里怔了怔,趔趄着起来,一把将他扑住。
萧致额上青筋直搐了搐:“南!”
他僵了僵,忽而说不话。一“侥幸”让他觉得,便这样由着她待一会儿吧。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良久,终于,皇帝一声哀叹:“阿,有些事了便是了。朕愿接你回来,是不想你惨死在外,这是顾念你我最后的分。其余的……”他顿了顿声,“我们不必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