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凝视着李穆，一字一字地。

这倒是其次。

“阿姊这般去了，倒是叫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我的阿姊，一心固权，险些葬送了建康城和城中之人。慕容替偏执于复仇，为自己的痛苦和屈辱，要让全关中，乃至全天的人陪葬。在他们看来，他们自己无论了何事，哪怕天怒人怨，亦有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他们却不知，这世上有人遭受过的苦痛，应当有的仇恨，并不在他们之。但那人，却不会因了自己的苦痛和仇恨，施加到别人的上。”

“慕容替当日占领建康，以我羞辱于你，后那般死去，与我的阿姊，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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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太初后殿废墟之时，发现两死死扭在一起的焦尸，从衣着不难判断，一为刘惠，另便是雍容。

观姿势，显然在失火之后，雍容想逃去，被不甘独死的刘惠死死拖住了，两人最后一殒命在了火场之中。

洛神伴着李穆，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日西斜，半室染金。

场起于太初后殿的大火，借助风力，火势很猛，烧了一夜，至五更，才终于灭了去。

洛神没有唤醒他，也没有自己那只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

洛神向李穆谢，又朝他微微一笑。

握得太久，两人手心相之，已是沁一层的汗意。

“我如此幸运。我的郎君，便是那个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人。”

耳畔是如此的宁静，只有枕边人发的均匀的呼之声。

彼时她初到，便遇围城。也是如此一个斜照满屋的黄昏，她回屋，看到疲惫归来的他为了不脏她的床铺，卧在一张条几之上，便沉沉睡去。她几经犹豫，靠近替他盖被之时，被他握住了手，她便趴在了他的膛之上。

已是过去很多年了，但那个被他握手不放的静

她叹了一声。

李穆沉了，终还是隐瞒了详，只说大火已经灭了，雍容也不幸殁了。

李穆的心底，涌了一阵，将洛神拥怀中，久久地抱着，不愿松手。

他太累了，终于能够放松来，此刻依旧沉沉地睡着，还没有醒来。但一只手，却紧紧地握

带着些许睡足刚醒的慵懒，她静静地依在他的边，受着犹如带着他温的气息的包围，恍惚之间，时光仿佛倒，回到了那年在义成的那个黄昏。

她慢慢地睁开睛。

李穆安：“你莫难过了。放心吧，我必照礼制，厚葬了她。”

“心若是被恨或望填满，哪怕已经了天至的帝皇，也是无法满足。他们落得这般场，不是别人害的，而是咎由自取。”

大火不但将整座太初焚毁，连带也波及到了近旁的几座殿。

洛神沉默了片刻，：“我阿姊，死前想必有诸多不忿吧？”

“郎君，你也不必为我担心。阿姊忽然这般死去，我确实有些难过，但你放心，我知该如何。”

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