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

峤微微一笑，了。

峤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以示抚。

父亲将这里的事一一交待完毕,显然，很快就要离开建康了。

冯卫为表率百官，就在半个月前，已经将自己原本居于豫章的老父接建康。百官不分文武，亦纷纷效仿。

“阿耶――”

洛神登榻，坐到了父亲的畔。

峤并没有立刻开。父女相对默然了片刻,洛神说：“往后女儿不能侍奉于父亲之侧，只求阿耶无论去往哪里，记得一定要保重自己。”

峤说：“阿弥，阿耶昨晚去了趟白鹭洲，船到洲，便又回了……”

在书房之外,向洛神恭敬地躬，替她推开了门,低声：“小娘去吧，大家在里等着。”

朝廷从前原本有一项规制，凡三品以上的大臣，无论是朝臣或是外臣，无特殊缘由，家眷须得长居京师。

洛神再也忍不住，一便红了圈。

洛神望着父亲唇角镌刻的那一缕深深的纹路，忍住底涌的酸涩，说：“阿耶，阿娘事全是意外，你不要过于……”

当时一提来，太后雍容自然，面的文武百官，也没有人不赞成的。

“阿耶无颜登岛……”

这项规制，从朝廷南迁之后，因为皇帝权力被世家架空，慢慢也就形同虚设。直到不久之前，许之乱平定之后，冯卫有于早在许作乱之前，许氏家人便全迁了建康，以致于毫无羁縻，肆无忌惮，遂与礼提议复立从前的这项条令。

峤望着女儿，底里一歉疚之。

话没有说完，便停住了。

“阿耶很早以前就想离开建康了，如今终于可以达成心愿。阿耶知，你阿娘还在的。你放心吧，总有一天，阿耶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

屋里烛火通明，峤坐在那张方榻之上，见她来了,笑，示意她到自己的近前。

甚至还有一种暗地里偷偷传的说法――那些人在背地议论，长公主的死之所以会对相公打击如此之大,以致于他至今无法接受,是因为他半生无，妻又恰好死在了临盆之前――如此一桩人间惨剧,无论放到谁的上,一时也是无法释然,难怪他会如此耿耿于怀。

他说：“阿弥，我知你和敬臣的所想。等建康事平后，你原本是要随他去往义成的，或是长安。那些都是好地方，比建康要好。但如今，你却不能走了。是阿耶委屈了你。”

他顿了一顿，慢慢地抬起视线，落到了女儿的脸上。

“倘若你也不居建康，则此令

父亲怎可能不难过，又怎可能不自责？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母亲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想到她生死未卜，想到父亲很快就要离开，不知何日才是次相见，她的心中，慢慢地被难过和惆怅所充。

“敬臣母亲目不便，且年岁大了，冯卫当时特意在我面前提过，她可不必遵循此令。但是阿弥，敬臣居位，为百官之首，人皆望之，你是大司夫人……”

建康城里的许多人，包括家人在，无不认为萧永嘉早已死在了那场兵乱之中,而峤之所以迟迟不肯为亡妻举办葬礼,只是因为他还固执地不肯接受如此的一个事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