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柬之,洛神回到自己房中,看到母亲坐在床沿上等着她,见她回了,似要起,急忙快步走了过去,扶她又坐了回去。
陆柬之和那些幸存来的将士,都已经安然回来了。如今她只盼着他也能早些来接她。
她的世界里,倘若没有李穆的现,倘若当初,她顺顺利利地嫁给了陆柬之,如今,未必不是另一种现世安稳。
可是无法立刻聚首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送到了她的手里。
她摸了摸母亲越来越显的肚。记得方才阿耶说,送她回屋歇的。
“阿娘,你怎还没歇息?”
“大兄先行去了。日后若有机会,再来拜谢你夫妇伉俪。”
“阿弥,你可知当初重阳比试之时,第三关我为何舍玄论,追李穆至虎山?”
洛神应是。又说:“也无别事。陆大兄方才只是向我表了对我郎君的谢意。”
他忽地一笑。
他是克制而坦然的。
她想和自己的郎君在一起。
回来的路上,她到自己心也随之释然了,又不禁生了几分的叹。
“因第一关比试,他丝毫不逊于我,次关比箭,我和他亦是看似不分伯仲,但我分明知,若真论,我分明技不如他。”
陆柬之停了来,望着洛神,唇角再次一片微笑。
她他渊渟岳峙的深沉品格,他磊落云的英雄豪气,他那战士般的刚勇和血气,他上那一记满了他所走过的铁和血的路的伤疤印记。
洛神亲自送他,一直送前堂,方停步,慢慢地折了回来。
她更他只会在她面前才肯表来的所有那些男人的阴暗、嫉妒和弱。
“也是到了如今,我才知晓,李刺史到底是何等一位人,远远非我能望其项背。输给他,我心服服。”
真正到了生死一线,耳畔尽是将士深夜思乡所发之泣,我方知从前那些所谓时乖命蹇,怨天尤人,都不过是庸人自扰,无所疾痛,为呻,罢了。”
她知陆柬之是真的放了。
“我平日看似视名利如同浮云,交友亦从不问门庭份,实则在我心底,依然还是自持份。我不甘逊于寒门,当时这才生好胜之心,舍了相公特意为我而设的一关,定要和他在虎山争一……”
在洛神的心目里,她的伟岸郎君,又岂只是如此?
如果不是遇到李穆,她不知,自己原来可以如此地喜着一个于她原本只是陌生人的男。
但是,如果可以选择,她想她依然还是会选今日这般,和他聚散分合,相思成页。
他神了片刻,仿佛在回忆当时景,摇了摇,苦笑。“结果自然还是我输了。”
“阿弥,你从小唤我大兄。当初成婚之时,大兄未能向你一声贺。趁着今夜送上嘉祝,愿你二人白首同心,永以为好。”
他的神渐渐变得凝重。
但这无关紧要。
矫矫虎臣,在泮献馘。
萧永嘉也未多问别的,只微笑着
萧永嘉微笑着问:“柬之走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刻,在陆柬之的上,再也见不到半分那年秋,留在洛神记忆中的黯然或是萧瑟了。
洛神仿佛在他的底深,看到了一层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闪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