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知他在望着自己,等着她的回答。
他又说。
“唯早日手中握有听我驱策的兵,我方可一展抱负,更能将你护于我的羽翼之。”
“那夜你父亲来京质我之时,我与他曾立了一年之约。一年之后,我以西京为聘,再去迎你。你若愿再给我这机会,你容我些时日,等我。待我拿西京,到时,时局如棋,天可能大变,朝廷也未必就是如今模样。”
他几乎全湿透了,连发角眉间,亦带痕,模样本该是狼狈的。
他拢指,慢慢地了拳。
洛神抱膝而坐,一动不动,睛却慢慢地了。
原本已经定决心,再不和他有丝毫瓜葛了。
“阿弥。”
“昨夜你质问于我,我知我亏欠。你小时救我,才有我如今苟活于世。我却为私心之念,行要你嫁我为妻,跟我受尽委屈。在你面前,我实是无话可说,更无地自容。且如今我这地位所在,更不能给你安稳。故你今早要走,我实是无颜留你。乃是阿菊……”
“她今早去而复返,唾我一脸,我方知你对我之心。”
“北方乱,南朝斗,相公苦心想要维持的这个朝廷,不可能永远苟安去。我今日之所以要来此地,除北伐大业,亦是为了能早日自立。”
他说完了,再未开。
但如此立于她的面前,看起来却坦坦,磊拓嵯峨。
从前如此,便是今日此刻,依然还是如此!
他唤她。
比皆是。如今北夏分崩离析,各种势力更是趁势再起,群乱舞,状惨烈,比之从前,只会过之而不及。”
李穆等了片刻,底掠过一缕黯。
她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夜风来,拂着洛神铺在石面上的一片裙裾,破了面的月影,亦撩乱她的心波。
她螓首低垂,沉默着,始终一语未发。
“否则,倘若连我自己都满羁绊,这样的乱世,莫说平定中原,便是想要护住你,怕也是痴人说梦。”
“此实是艰苦,我亦不想你随我在此吃苦。你先回去,记住我的话,只要你肯要我,日后,我绝不会负你。”
“阿弥。”
洛神呆住了,定定地看着李穆从她的脚前,缓缓站了起来。
恨他为何要将她置于如此两难境地。
他顿了一,抬手,意识般地,摸了摸额。
她只能埋脸在膝,再不想看到面前这个只知迫她的狠心男人了。
她挣扎了良久,忽然甚至有恨面前的这男。
他说他是个自私之人。
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满腔的柔,千结于心。
“阿弥,倘你真的因了你我之不同,视我为洪猛兽,不愿再我妻,则也不必太过为难。我虽不能为得你而发违心之愿,但还是那话,往后,我若侥幸能一展所愿,哪怕天人与我为敌,我亦不会伤害你与你的父母大人。”
他却又追了上来,再次扰乱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