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忽又微微一笑,摇,安抚般地拍了拍她背。
卢氏面上笑容渐渐地消隐。
“他娶你的那会儿,消息来得突然,我叫人粉刷你们睡的那屋。他原本是个困了地上也能睡的人,那会儿却嫌匠人墙刷得不白,自己又刷一遍。你们屋的窗外,原本长了一片多年的老芭蕉,他在家就睡那屋里,我也从没听他抱怨过什么,忽然却说晚上风过来,蕉叶哗啦作响,很是吵人,等天气了,又招蚊蝇,自己全给砍了,还连夜抹平了地……”
“但是阿家猜,你应是我儿从小到大,唯一上心的女孩儿。”
月光皎洁,照得院满地发白,洛神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到了那扇门前,轻轻敲了敲,推。
“阿家,你会怪我吗?”
因他野心,图谋不轨,日后或许将成乱臣,乃朝廷隐患。
洛神走到了床前,坐了过去,靠在了慈的老妇人的怀里,低低地问:“阿家,郎君他为何娶我,你可知?”
“那会儿我虽还没见着你,但心里就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会叫他如此在意。后来你来了我家,阿家就知了。似你这样的女孩儿,谁能的到,不去喜你?”
帐垂落了来,屋里静悄悄的。一阵带着玉兰花香的夜风,从半开的窗中涌,掠动帐帘,带得帐钩轻击着床那片的木缘,发阵阵短促而清晰的碰撞之声。
卢氏抱着她的,轻轻抚她散落在背的一片乌凉长发,沉默了片刻,说:“阿弥,我也问过数次,他不和我讲,阿家也不知。”
“阿弥,你还肯回来看我,特意和我说这些,阿家已是心满意足了。”
卢氏也还醒着。
这个晚上,洛神又睡在了张她原本已渐渐熟悉,但今夜,突然却又仿佛变得再次陌生的四方大床之上。
洛神闭目躺在枕上,听着这声音,鼻息里,慢慢地仿佛闻到了男留在这帐中的一缕未曾消失净的息,心忽然郁燥了起来,想驱赶,偏无不在似的,本就法睡觉,坐了起来,神了片刻,便披衣床,也不灯,趿着鞋,从□□在自己屋里的阿菊畔无声无息地走过,打开门,朝卢氏那屋走去。
但是对着他的母亲,洛神怎敢说这个。
“阿家,你待我极好,我也不想骗你。我这趟回来瞧你后,往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卢氏笑了起来,尾皱纹舒展了开来。
洛神心里一阵发堵,再也忍不住了,从卢氏怀里坐起了。
“只是倘若方便,你能告诉阿家,你父亲为何要将你接走?”
一一,富有韵律。
“阿家也不瞒你了。当初穆儿娶你,阿家便在担忧。两家门第,悬殊如此之大,难成良缘。这回你父亲来接你走,当时虽没说什么,但阿家那时,就知必是你父亲对穆儿有所不满。阿家已好你不会回来的准备了……”
话,因也不早,卢氏她路上辛苦,她去歇息。
她说着话,声音哽咽了。
她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