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楼中人说杀无赦,阿蝉听了沉默许久,随后叹气。
可是这汉室天终究亡了。
我想推开窗看看天光,却发现外面纷纷扬扬的,竟然在那初的时候,雪了。
我趁清晨未醒之时鼓足勇气,将那些同他的痕迹一把火烧了,我忽然有明白刘辩当年的种种举措,为何阖自焚,为何总是期望那红莲烈火可以将自己直接带走了——
如此一来我便没有弱了,也不用时刻尝着暗中羞愧带来的灼。
坦白讲,我是羡慕他上那一往无前的勇气,反观于我,谨小慎微,却只能将自己锁在那个境遇,步步惊心。
我心里阴沉的想,若是能用这一肉将他从此害了去,那也算是大功一件,却不想害人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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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野心,废帝登基,他们就说你不要声张,也不要表态。
又或者是遭遇刺杀,却落了绣衣楼的印记。
我躲自己的胆小世界,假装不知发生什么,不去想,不去问,装作鸵鸟,用稀泥抹平那些棱角,就可以不受伤,不会疼,一派天太平光景。
有那好事的臣有了那闺阁待嫁的女娘,辗转托人来问我是否同那江东孙家交好,无非说媒,我有些可怜的看那女娘,红着脸、俏生生的,说是婚姻大事,不过也都是政治筹码——却没心没肺的傻笑着,“是是是,好好好。有机会本王一定帮忙。”
如人所愿那便是好的,不如人所愿,那便是坏的,世人争先恐后伸手推你落难,要你那大汉王朝最后一颗落,是要拿刀挖我的心。
却忽然,有人敲门了。
我摸摸索索起了,用手摸着一旁的床榻上,他还留着的余温,我不想束手就擒,只得自救于那旋涡之中。
他的那些战报我听了,想着怎么还是那么横冲直撞意气用事,只是在日日夜夜无数脑发昏的酩酊之时,又好欧哲寂静深夜梦醒时分,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
我庆幸还好早就一刀两断,这样他也就不用站在那光芒万丈的耻笑于我的痴愚。
如梦的时候那些林林总总告诉我,这终究是我命中的定数。
我就坐在空的舞姿里一言不发,吃饭喝洗脸睡觉。
这桩事是我起先犯错,又何故拉扯着周遭青年一起受苦。
这样的请求反反复复,可是我开不了,也压儿不能告诉别人,我早就擅自主张,在某个清晨,同他一刀两断了。
有人救我,也有人落井石,世界种种虚妄,不过如此罢了。别人不过是为了活,我又为何要去诅咒他们呢?
可是很快我又抱住他,我知自己的怯懦与弱,也知这是源于形同陌路的恐惧。
世人总不懂何为两不相,你走你的阳关,我走我的独木桥。
那血朝廷上的光怪陆离,唯独没有他的声音。
我连遇见困难绕过去的勇气都没有,表面上野心,实际却也只能随波逐站在这个位置。
我不知他有没有在别人面前提及过我,又会不会递来信件,却被门人吃了闭门羹。
我坐在楼中阁,昏昏沉沉,哪里是唯利是图,明明是哪方都不敢得罪的胆小鬼。
只是忽然就想起来他扯了大旗独守江东,现在想想,他竟是比我清醒。
更何况,那天三分,其中一方,便是他。
人和人啊,想要真的断了联系总是那样简单。
无论我怎么变着法和自己赌气,怎么指责自己的无能为力,都没办法让自己好受,脆什么都不了,就大大咧咧的躺在地板上,等待那一来自何的死令。
我一拉衣袍,才发现,果真如此。
自己的路自己走,哪怕泥沙俱,又和别人有何关系。
我去甜糕吃,吃到连我自己都觉得甜腻得想哭。
可是谁又是楚王,而那细腰,又需要取悦于何人呢?
他大概是懂了,离开的时候没有打过招呼。
我寻思断了联系也就不再想念,每日在那血朝堂上扮演他人人生,周旋众人,又被众人周旋,好似如此一般,脑中便会麻木不仁。
他也许压儿不知我是醒着的,又或者也许知,只是已经无所谓了。
反复度量,最终落得个广陵王唯利是图的名声。
或生或死,不过是人面前的两条路。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越来越大,直到了夜,天空是一种奇特的红铜。
楼中少女说楼主最近清瘦得厉害。
装模作样拍手说到,“如此到好,真成了那楚王细腰的细腰女。”
我害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大概我心中那些肮脏的心思都倾倒在他上了吧。
这是要我和这命去吼叫,去撕咬,去搏斗,去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