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手脚麻利的帮男人把手臂里的弹夹来，换张婶给他包扎，自己站在沈芝华面前，小声的，“对不起，爸爸。”

“嘭嘭嘭――”急急的拍门声宛若利箭破空破吵醒整座公馆。

“什么意思？怎么才两三天就乱成这个样了？”沈芝华心急如焚。

将沈芝华往里推，愤然：“这些杀千刀的，扫了对街王校长家。”

沈芝华眉心皱得死紧，“他怎么会被日本人盯上。”

顾垂庭：“日本人死咬着不松，这几日在北平城里借机胡作非为，新政府几次发文件谴责也并不奏效，我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新政府可能要发动反击了，北平上要乱了。咱们先去避一避。”

“小扇儿。”顾垂庭又哀求似的叫了一声。

沈恪没受到责怪，反而鼻尖发酸，摇了摇，“不用了，

“开。”沈芝华沉声说。

堪堪天亮，周围可怕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一些，沈芝华浅浅的眯了会儿。

沈芝华打量她，手和脸都脏兮兮的，以往乌黑油亮的发一缕一缕贴在汗湿的额上，十分狼狈。提了气，却又什么也没问，说，“先去换洗一吧，饿吗？让张婶给你吃的。”

“王校长？”沈芝华一向对人往交际不太擅长，这条街又住的人很多，他哪里知是谁。

沉重的雕花大门打开，沈恪扶着一个手臂淌血的男人站在门，带着哭腔的叫了声，“爸――”

接近傍晚，电话终于再次响起。

沈芝华一颗心沉到谷底，“避，能避到哪儿去呢？我得找恪儿，她现在还不知在哪儿？”

顾垂庭急，“你别慌，听我说，沈恪我去找，找到了明天咱们一起走，好不好？你什么也别担心，也别乱跑，等我来接你，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答应我，等我，好不好？”

是顾垂庭，他说得很急，“小扇儿，北平呆不得了，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一，明天我来接你走。”

沈芝华几步冲楼梯，将两人拉来，回吩咐门房，“关门。”他什么也没问，让张婶拿来医药箱，先帮男人理伤。

剩的佣人大多是外地上京讨生活的，所以昨天也没立刻回去，听了他的话都慌乱起来，又有人提要走，想回老家去看看。

门房：“就是长存中学的王焕之王校长，前些日还倡导什么女也要学的。”

门房：“这就不晓得了，这几天谁家都大门紧闭，咱也不敢去啊，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而且好些人都已经走了。”

沈芝华眉心叹了气，终是回答：“好，我等你。”

沈芝华从来没觉得哪个夜晚有如此难熬，他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枪击声，越来越密集，脑海里总是冒来各种各样的可怕想法，沈恪的那句话给他心付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甩甩，他得相信顾垂庭，他答应了顾垂庭在这里等他和沈恪，就会一直在这儿等。

沈芝华立惊醒，披着睡袍楼来，门房和张婶站在门踌躇不决。

沈芝华没说话，听筒里只听得到两人的气声。

沈芝华也不拦，想走的都多发了三倍工钱让走，短短两天，公馆就已经完全空了来，只剩一个饭的张婶还有那个门房，连司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