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穿着件桃红的小袄,端着盘盏房,拍了拍上的雪:“小的手冷不冷?来吃碗甜酒酿吧。”
娘突然没了胃,放碗推开窗,望着外面洋洋洒洒落的雪花,心想尤文扬如今到底在何方?
倏。幔帐拉,娘兀自歇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娘大人招幸的谢安平不敢得意忘形,所以只是在房外蹦跶了一会儿便沉眉敛目地走屋,端正坐。目不斜视如正人君。
“谁说不急?”娘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伸手推开他,“个月大胡要来吃儿的周岁酒,如果让他知了小家伙还没取名,你猜他会不会乐意代劳?”
阔别四年,她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偌大的京城,只有谢安平跟她相依为命。他们的亲人,都在哪儿啊?
谢安平一想到霍青城那个土匪岳父就寒直竖,冷不禁背脊抖了抖。
谢安平想不好名字,娘就不许他上床睡觉,这都快把小侯爷熬死了。反观娘却一副“无人打扰睡饱吃好容光焕发”的模样,甚至还有闲暇写诗画画。
娘凝眉沉思须臾,忽然莞尔一笑:“都说贱名好养活,脆叫狗。”
“哎,要是大少爷在就好了,他读那么多书,取个好名字还不就是动动嘴的事。”黄莺叹息一声,随即去了。
谢安平敢怒不敢言,小声嘀咕:“爷什么时候是霸王了……”
只有他
千万不能让儿叫什么谢漕帮谢土匪谢大王啊!
娘翻他个白:“什么霸不霸的,我不喜儿以后像你一样是个霸王!”
娘斜睨他:“您不是,您没有横行霸,您也没有抢良家妇女。”
娘搁笔往手心里呵了气,捧起乎乎的碗,连眉心也徐徐舒展开来。黄莺帮她收拾桌上的字画,便问:“您还没想好给小少爷取什么名儿吗?”
谢安平顿时咆哮:“爷的儿怎么能叫狗!传去笑死人啊!”
他张开双臂拥住她:“,起名字的事不急,咱们慢慢商量——”
狗……
虽然谢安平还是没能想令娘心满意足的名字,但娘破例恩准他回房睡觉,喜得他手舞足蹈活蹦乱。
娘小着酒酿摇:“还没定。”
慢慢在床上商量。
谢安平像只被霜打恹的茄,一瞬间耷拉眉梢角,诺诺:“是听你的……但这名字也太难听了,换一个成不?”
“那就大、生,随便你挑一个。”娘不耐烦吐几个乡名字,抱起睡着的儿走向摇篮,看样不打算再睬谢安平。
字很好,但在这件事上,一家人的看法迥然不同。
谢安平唉声叹气去了书房,翻古集找名字,咬着笔杆愁眉不展。
……
娘眯起:“不是你说都听我的?嗯?”
……怕了你了还不行么?!别翻旧账啊!
娘一夜好梦。
“嘿嘿,”谢安平搓着手谄笑讨好,“那你替儿取个名,爷都听你的。”
谢安平尚且沉浸在“爷的一世英名都要被儿大名毁掉”的悲痛当中,但见娘宽衣解带上了床,登时两放光跟了上去。
“所以,”娘趁着他吓呆了把他推床,噙笑:“爷还是先把儿的名字取好了再睡吧,图个安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