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蹊有意无意总能听见公馆中仆从们的对话,这会儿连厨房里活的老妈都讨论开“国家大事”了,不由跟着心烦意乱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问躺在边的傅啸坤:“表哥,我们和小日本要
孟成蹊见那钢板的巨大招牌直直往砸去,心悸得快要窒息,他不知激发了何等潜力,力大无穷地将傅啸坤扑倒在地,同时歇斯底里发一声惊呼:“小心!”
年华似,光阴匆匆,孟成蹊那满肚的疑问,在傅啸坤一回巧如簧,二回盗逻辑,三回危言恐吓的狂轰滥炸,生生给憋回去,变成了泡久的茶叶,慢慢都沉了底。
不过他总是特别擅长掩饰真实的,住孟成蹊的鼻拧了一,他挤眉地取笑他:“小崽,刚才鬼叫什么,那一嗓嚎得别提多难听了,你就这么怕死啊?”
傅啸坤和孟成蹊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家店原来华而不实,并没有太多值得购的东西,只顺手买两袋英国产的吉百利巧克力。付了钱,傅啸坤一手牵着孟成蹊,一手拿着糖袋,像个德望重的老父亲一般,慢条斯理往门外走。这时屋前一阵劲风来,变故陡然发生。
傅啸坤因为官署早已放假,留在家中也是无事可,故而难得有一份好兴致。换上一便装,他神抖擞地陪孟成蹊门去了。
新年过后迎来天,天去后又是夏天,从五月底开始,国局势逐渐紧张起来,老百姓关于战争的猜测也逐渐甚嚣尘上。
屁事没有的闲职。傅啸坤隔十天半个月去南京打个卯,余时间则是留在上海大本营,守着他的兵,以及他的人。
傅啸坤被他推得往后倾倒,骤然坐在了洋行的地砖上,他正要恼羞成怒,耳边只听“咣当”一记声响。他抬望去,便看到洋行的招牌重重压在一位刚门的顾客上,那人的脑袋登时血如注。周围的人也为这惨烈的一幕吓得不轻,尖叫声四起,店员们不敢耽搁,争先恐后地涌上去将那倒地的伤员运走。
孟成蹊像是霎时间被掉了魂,脸苍白地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他太害怕了,只差一,傅啸坤就有可能为此丧命。
两人先是去永安百货公司大肆采购一番,接着去新建的大新百货坐了几次手扶电梯,然后又在商场楼的餐厅饱餐了一顿,这才尽兴地打回府。路上经过一家专卖品的洋行,傅啸坤瞧着这家装潢看上去很上档次,于是临时起意,让司机停车。
傅啸坤和孟成蹊两个人,就这么一起把日无悲无伤地过了去。
孟成蹊稍稍从这场有惊无险中回过神,听到对方这不得人心的一句,不满地把扭向车窗外,嘴里小声嘀咕:“哼,你什么都不懂!”
及至把人上自家汽车,傅啸坤摸到孟成蹊冰凉湿的手心,想起他方才魂飞魄散的样,他是真没料到孟成蹊会那么在乎自己,兴得差要忘形。
转到了腊月二十七这天,家家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很是厚,孟成蹊缠着傅啸坤,磨泡地要求他陪自己上街买年货。
店铺新挂上去的彩绘招牌被风一刮,竟然毫无预兆地掉落来!
上海滩依然繁华如初,可惜繁华得心不在焉,所有人睛盯在脚面上,得过且过地熬着日,想要把这年早早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