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所说,乃是孙传芳旧与山匪勾结后结群的一批人,因为一直没有被有力地削弱,现在已经壮大成了几千人的队伍。傅啸坤有过对付这帮人的经验,觉得可以稍加利用,于是同对方首领达成了和谈的意向,此去便是为了商讨双方的一步合作。
但在孟成蹊的思想深,隐隐知家不是这个样的。一个家庭应该有什么?除了有挡风遮雨的一间屋,会有父亲母亲,会有孩。那么家庭之外有什么?有人群,有阶级,有复杂的社会。孟成蹊像个缩在母亲里的孩,因为过于舒适,免不了要好奇外面那个危险
傅啸坤闻言一个皱眉:“吃什么生煎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穷乡僻壤,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给我挑三拣四。”
傅啸坤这时抬仔细端详了他,只见他一细发翘得乱七八糟,上的竹布短褂皱皱巴巴,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肉也消了去,正是个单薄的乡小的模样,心中骤然一刺。想到孟成蹊成天跟着自己居无定所地奔波,炮火连天地当然无从享福,搞不好连小命都要玩完,便产生了丝丝缕缕的疚。
孟成蹊在门目送傅啸坤上汽车,挥着手看车队走远了,他又对着那堆扬起的黄尘土张望了半晌,这才摇摇晃晃独自回到卧室。抱起表哥平日里睡的枕,他把鼻贴了上去,闻到那熟悉的气味,他不由地叹了气。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个没有记忆的人,失掉了过去,便只能一脑地向前看。因着这段空白,他看待外界的视角是狭窄的,生活中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表哥、李副官、张先生,偶尔还有师长,几个男人拼拼凑凑地,替他凑了一个家的影。
就该凉了。”
“好吧,当我没说。”孟成蹊撅嘴坐起来,伸红红白白的两只脚去够床的鞋,脚在地上摸索了好几圈,却怎么也找不到鞋。
孟成蹊惫懒地摊开四肢,张嘴打了个哈欠,忽然异想天开:“我想吃生煎馒。”
傅啸坤“嗯”了一,轻描淡写:“于自那蠢货,剿匪剿到土匪那里去了,要我去给他收拾烂摊。”
孟成蹊醒过觉来,方认识到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连忙摇摇:“表哥,我就是随便提一嘴,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吃,不必麻烦李副官了。”
傅啸坤吃完把嘴一揩,朝孟成蹊:“浙西那边有事,我要离开几日,你在家乖乖听李洪的话,不许乱跑。”
接着,他像是想要将功补过似的,飞快把脸收拾净,笑嘻嘻陪着傅啸坤坐到了外间的餐桌前。早餐是小米粥荤素两种味的包,两人各自端着粥碗,一顿埋苦吃。
他弯腰从床底找两只鞋,握住孟成蹊的脚给他穿上洋纱袜,然后边替他穿鞋边说:“让李洪找个平底锅来,那肉包用油煎上一煎,我瞧着味和生煎也差不了太远。”
“表哥是去于师长那边吗?”孟成蹊从离开医院后就不曾和傅啸坤分开,此番听到这消息登时把脸拉得老长。
傅啸坤要笑不笑地勾勾嘴角,说:“小混,这么舍不得我?放心吧,过个两三天我就回来。”
“土匪?那不比共’匪的兵凶残多了?”孟成蹊巴巴望着他,一脸忧虑,“会不会有危险啊?你可要多带些人一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