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块红玉吊坠,涂延的脸骤然变。这吊坠是孟成蹊贴带的东西,他知对方从不离。为什么它会现在这里?成蹊却不见了。难……
他抬手替他将衣服拉好,严肃正经批评他:“睡没睡相,跟你说了多少遍肚不能着凉。”
阿明闻言停顿了半晌,他表呆滞地仰起,泪在眶里打转:“涂少爷,我们少爷他,没啦……”
涂延伸手接过来,一件件翻着看。这是一套孟成蹊穿过的衣服,应当是有破损脏污的,被阿明洗得净净,整齐叠好,衣服上面摆着孟成蹊平时惯用的瑞士造镶钻手表,他用过的镀金打火机,还有一块用红绳系的吊坠。
“涂少爷,我知你跟我们少爷好,舍不得他走。可是死了就是死了,我骗你什么?我也想要他活呀。”
孟成蹊不乐意地侧过,朝表哥半
把脸埋这堆衣里,涂延肩膀剧烈抖动着,终于哭了来。
傅啸坤斜看了过去,见孟成蹊半截衣裳缩在上面,白花花的腰腹,是一把纤细柔的好腰,只不过他看在里却吃不着,好也是白好。
阿明言又止地朝他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没说来,然后他转过走向屋那一,打开了一只陈旧的樟木箱。他淘金似的从箱底翻一个布包袱来,捧着那东西走回到涂延面前。
车辆,终于在前一日抵达上海。
把那包袱解开,他将里面的东西递给涂延,哽咽:“这些东西是医院转交给我的少爷遗,你看看吧。”
可惜这缺心的家伙本不懂他的苦心。前几日傅啸坤一个没盯牢,孟成蹊独自溜了院,居然跟路边挑着鸡叫卖的姑娘搭上话了,要不是他发现得早,估计这小崽早跟人姑娘跑了。
孟公馆、医院、漕河泾的老宅,杜路的洋楼,涂延把孟成蹊可能现的地方都找遍了,最后他辗转打听,找上了阿明。
傅啸坤觉得自己是养了个活祖宗。
涂延没有回答他,红血丝密布的睛里全是焦灼,他反问起阿明:“成蹊呢?快告诉我他跑去那里了?”
“他答应了要等我回来的,怎么可能约呢?”涂延神涣散地说着话,是一副走火的样,“你说他死了,有什么证据?”
夏秋交接时节依然那样炎,几多萤火明明灭灭漂浮在厚重的夜里,像天上闪烁的星星。透过纱窗,能看到一轮镰刀似的月亮,渗清冷的一光芒,本不及那成片的蛙鸣烈。
孟成蹊仰面躺在床上,只觉得前后都粘腻一片,他掀起那无袖薄绸短褂的摆嘟哝:“表哥,我得睡不着。”
涂延冷笑一声,随即恼羞成怒地一拍桌:“连你也骗我!成蹊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说他死了,我才不信这鬼话!”
虽然那之后孟成蹊矢否认私奔一事,说他只是想去对方家里看看人家养的大笨鹅,但傅啸坤认定孟成蹊天生长着一副花花,脑坏了都不忘跟女人调,默默生了好一顿闷气。
之前孟成蹊半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他成日里担惊受怕,唯恐这家伙落了残疾,现在孟成蹊能自己扶着墙歪七扭八地挪步了,他又怕对方磕到碰到,自己得像个老妈似的盯着他,是一英雄气概也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