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瑜骑着儿风驰电掣一般就往家赶,路上裹挟着踢倒了不知多少街的贩,那倒霉鬼本要破大骂,一打过去的是楚大官人,上人儿黑着脸跟个煞星一般,俱是吞了话去,只得自叹倒霉。
边几个不让,叫嚷着还要再喝,只得让人去给楚瑾瑜牵,守在外的楚旺原本还在守门的屋里一通,见得自家爷风一般卷着门刮过,便已经上了去。
楚瑾瑜却不搭理,直勾勾瞧着屋里冷被凉簟,无限凄凉,想着前一刻,还在这屋里的梳妆镜台前替那妇人描了眉目,画了胭脂,亲手替她了那白玉素馨的发簪,看着丫们替她换了那新装,二人携手了院来,还同她说说笑笑,佳人音容宛在,面前却不见了这一个人儿。
顺一尖,一个瞧见前,不是画是谁,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如今爷这鬼样也就只怕是跟前这位菩萨能整
只恨那妇人怎就这般的狠心,说抛闪了就抛闪了,却不念往日他待她的好,一边又恼恨自己,费了心机耗了命,都要留了她跟前,却怎就记不住他的好。
二人也不知他要去何,小心翼翼扶着,到门,却听得这院的门一阵脚步,月门前几个人过来。
这边俩个小厮死劝活劝了半日功夫,才见楚瑾瑜失魂落魄一般爬起来,瞧那样倒像是去了半条命,起一阵摇晃,忙过去左右搀扶住了,才没倒。
那门被问得犹不知何事,半晌:“哪个?”
那门才回过神来,也不敢去捂脸上鞭痕,:“回爷话,没,没呢,跟爷一门的,没瞧着回。”
这边楚瑾瑜早就到了府门,来冲着大门里的门就问:“来家没?”
楚瑾瑜脚往里走,径直就到了画住的院里,了门一室堂皇,炕席犹凉,馨香余存,却佳人杳杳,不知何,便是那贴的丫和崔家的也通不在,空好似他此刻之心。
一边又想她这么走了罢了,何苦为了个妇人倒在这里自苦,又转念她若是叫他寻着,打断了也要叫她跑不得。
恨只恨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听周通那厮胡忒,把这事瞒过了又如何,只说是养了胎在那翡翠轩堂里叫人看住了,不院,外言不,言不,瞒天过海谁能知晓,等把妇人抬来正经落了名分,肚里孩儿也该落了地,她还能去哪?
顿时凉了半截,也真不知如何说咱这位大官人,平日是个聪明绝的,这男女之事上也是个久经风浪的人,如今却在同画一事上越发显得蠢了些,也不琢磨旁的,只当是画就此撇了他去,肚一,心一涩,竟是跌坐于地,脸儿煞白。
把个听了动静过来瞧究竟的俩个纳福和顺一唬得噗通一声跪着:“爷,这是怎么了?”
楚瑾瑜手里的鞭过去骂:“蠢杀才,这府上还有旁的要你爷记挂?”
两个互相瞧了,只觉惊诧不已,却也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倒见楚瑾瑜喃喃不知说着什么话,跟个没魂的人就往外走。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阴阳互补,福祸相依,平日楚瑾瑜这汉让多少妇人之所钟,却不妨屈节在一个叫画的妇人裙。
一忽而恼恨一忽儿发狠,一忽儿心中记挂一忽儿懊恼,短短功夫尝够了百种滋味,到叫他把平日加注在旁的妇人上的滋味都叫他尝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