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芜芜依旧离开了冯家,而我对他们两人的事再也不关心。我其实一直是有病的,自小便时常喝药调理,而这些日太过劳神,让我觉得越发不受用了。母亲找了几个大夫来看,吃了许多药,却始终不见好。
我终于失去了所有,却对人和事看得越发透彻了。我的母亲一直教导我,世上并没有矢志不渝的,而她错了。世上终究是有这样的,而我亲目睹。
他喝了许多酒,所以那一夜他说了许多话,就与一个市井之间的醉汉一般,他醉了心中想的嘴上说的,都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他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直到天亮之时才混混睡去,这一刻我终于知母亲一直是错的。
我脱了衣服躺倒冯长生旁,天亮之时他清醒过来,当他看到褥上的血迹时,我看到了他中的慌张。是的,他慌张,因为他太在意芜芜,因为这件事会让芜芜彻底离开他。
“好一些了么。”
冯长生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的确不会我。我忽然开问:“冯长生,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觉得疚?”
.
我坐在院里看天上的云,却忽然听到后有人在说话,我回看他,嘴角带笑:“好不了了,今年年前大概就要死了。”他的眉皱了皱,却没有离开:“不过是小病,说什么死。”
许久他回答:“不会。”我不依不饶:“可我死得这么早,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闭上睛,听着院里秋蝉的鸣叫,再不开了。冯长生站了一会儿,忽然:“我要离京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冯长生,被你着真好,若是有来生,你可不可以……我。”
“可是我不你。”是了,他不我,所以他不愧疚。
当他抱着芜芜从七层塔上走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而芜芜依旧不停用簪刺他,我让人去拉开她,但他不许。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松开她,我知我已经输了。
可是我不恨他们两个人,相反,我很激,从心底激。
他沉默了,许久我才敢抬看他,却见他面带悲悯之。我惨然一笑:“你说可以就好了,不是连骗我都不肯吧。”
我不再看他,望着天上的云发呆,他却挡住了我的阳光,不依不饶问:“你的病真的没法治了么?用不用我再找两个大夫来看一看?”
冯长生的确是一个冷心冷的男人,可是一旦冷心冷的人动了,那便是深,深得不可转移。可是我仍旧不肯死心,因为我的人生还很长,而我不可能再嫁,所以我只能让芜芜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日一天一天过去,我竟挨过了一整个秋季。
他转走,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因为我已经隐约觉到这是最后一次见他。
我想让芜芜离开他,可是他绝不肯放芜芜离开,即便伤害她,即便让她痛恨他,他依旧不肯松手,他这般持,持到让我绝望。
后来我想,若是我没有嫁给冯长生该多好,哪怕我随随便便嫁了一个庸碌的人,哪怕我嫁的那个人永远不知是什么,那样我便依旧是我原来的样,我便依旧信我所信的一切。
……
我摇了摇,笑:“真的没有法治了,治好了你也不我,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