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不知已过去多久,她有些恍惚地睁开,隐约闻到手边一淡淡芝兰香。她看看床上安然躺着的人,又看看营帐四,忽然起跑了去,可夜中哪里寻得到什么熟悉的影,立了半晌后,只好自顾自摇摇走回了营帐。
烛火映照的字迹娟秀,笔锋回转起落恰到好,刚柔并济之,同这写字人一般,初看是弱不禁风模样,细品才知乃磐石心。
他一笑,没有说话,抬腕在纸上写:“罢霓裳归院里,步兵如在应青。江风不定半晴阴,风光动别长宁。”
她回忆着当日容烨所,轻轻住君项寒冰凉的指尖,凝神聚气,运起功来。清气以指为媒缓缓到他,半香过后,他面上的气血当真渐渐恢复起来,君初瑶一喜,正要继续,却忽觉力竭,气息一阵冲撞,中漾一阵腥甜,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
“究竟要如何你才肯醒?”她自顾自喃喃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前一亮。先前她被困绥营时中了毒,容烨为让她清醒用了一种奇怪的方法给她“渡气”,若她没猜错,那种方法应只有习得幻术之人才能使。她犹豫片刻,决定冒险一试。
她轻叹一声,耳边似响起白日里御医所言:“恕官直言,若是过了今夜,君将军仍不醒转,怕是凶多吉少了。”
浠河畔,浣云居,一只雪鹞破窗而,飞到了案边人的肩。他侧一看,笑了笑,随后取它嘴里衔着的纸笺。
不知这人是谁,只是有一可以肯定,他是世的敌人。”
离笙垂想了想,片刻后抬起:“睿智之人,或是无可落之人。”
他搁笔,细细卷起纸笺,一边:“我明日夜里走,你不必跟着,好好看着君初瑶。”她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最终只一个“是”字。
“药阑经雨正堪锄,抱里琵琶最承。故山有梦不归去,酒中无毒令主寿。”这诗是随意拼凑,韵脚韵味全然不对盘,也别提什么诗意,然而仔细一看,第一行的第一个字,第二行的第二个字,第三行的第三个字,第四行的第四个字……连起来正是“药里有毒”。
她犹豫再三,还是取了纸笔,写一封书信。“猫,这纸笺便交给你了,务必平安送达。”
别,长,宁。
他眯了眯,问旁人:“你说……怎样的人才敢于险棋?”
君初瑶收到信时,倒是一便看了容烨所说的“兵不动”,只是诗的最后三个字令她颇为挂心。长夜难捱,她了无睡意地走营帐,望着城中灯火久久未移。
夜里的风和,可帐里来,却反倒令君初瑶寒了寒。她守在病榻边想着药方的事,心中隐隐到不安。为今之计,只有假装未发现这药中奥秘,并时刻保持警惕,以免对方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可是……若君辰所言,此人是世的政敌,那么不止是哥哥,容烨也有危险。
转便过去了一夜又一日,病榻上的人仍未醒。君初瑶因担心在暗的敌人,半步不敢离开营地,昨日是一夜未眠,今个儿又忙东忙西,夜幕再临时已是心力交瘁,然而看着床上人苍白的脸,却又任是如何疲倦也难以睡。
容烨啊容烨,这又是你的有意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