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她笑了笑,“公不让我离开,其实也好。一来,营里的将士和邻里替我爹爹和后母办后事,我也安心。二来,没见着爹爹最后一面,我就觉得……他好像还活着似的。”
“苏落。”君初瑶见苏落拎着个桶往营外走,忙把她唤住,“你这是要去打?”
“回世,祁国那边好不容易收复了失地,不敢再贸然兵攻绥,但又迫于我方压力,目前正陷两难境地。今日,祁王派使臣亲自来了一趟,意思是,希望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您看……要怎么答复?”
容烨笑了笑,转对一旁站着的人:“杨副将,你以为呢?”
五天后。
“君二小。”容烨挑了挑眉,似有些不满,“我这墨很贵的。”
她滞了滞手上动作,笑:“没事,你不是说这鸟也很珍稀嘛,刚好。”说罢继续用力地抹。
“我亲自去会会。”
她说到这里隐隐有些哭腔,君初瑶揽过她的肩轻轻拍了拍:“都会过去的。”
他笑而不语,半晌后:“那便让他们继续难上几日吧。”
苏落,默默跟在了她后。君初瑶没有回,不知是在自语还是在跟她说话:“人生在世,有太多无可奈何,你拼命想留住的,随风而逝,你不想要面对的,接踵而至。当你失去心中弥足珍贵之,你可能觉得痛不生,好像失去的不止是那样东西,还有自己整个的人生。可你又如何确定,前方没有更珍贵的东西在等着你呢?人生苦短,可为之时便努力,不可为时便信命,这样才算活得自在,也活得没有遗憾吧。”
君初瑶一笑:“这桶又不重。这样,去的时候我拎,回来的时候你拎,总行了吧?”
睡不着,便只好习起幻术来。说来也奇怪,她所练之幻术早在两年前便到了瓶颈期,一直卡在第七式,而自上次与蝎女一战后,竟忽然参透了第八式。她隐约觉得,师父提议让她来征,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吧。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到长宁,让师父看看这第八式,还有
苏落微微一怔,底闪过一丝讶异,半晌后说了句“谢谢”。君初瑶停脚步,回看着她:“我不太会安人,只将心中所想讲与你听,望你能看开些。还有……没让你见到你爹最后一面,实在抱歉。”
“我帮你吧。”君初瑶一把拎过她手里的空桶,朝营地大门走去。
“……”
“依末将愚见,这祁国当初求援时信誓旦旦,此番又畏畏缩缩,不给他们颜瞧瞧,还真当我们梁国是大慈大悲菩萨心!”
”说着走到桌案边,拿起容烨的笔,蘸了墨便往它上抹,“嗯……这样才对,以后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白日里,大漠附近的早天气同长宁相差甚远,不过,约莫是倒寒的缘故,到了夜里,都是一个“冷”字。自君初瑶伤好后,容烨便另搭了一个帐,也避免军中人私底传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可自从容烨“搬走”后,她夜里总睡不踏实,一来是因为天冷,二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
“那这使臣……”
“不,不用,不用。”苏落追上来,想夺过她手里的桶,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伸了伸手。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