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淡然的眉目笑意隐约,短短一句话,他说得语无次:“我……样貌……你是第一人说我样貌好……”
宇文序:“我先去了昭阳殿,又去了……去了东,想来你我渊源有一天一阁,这便来了。半日奔忙,好歹没有枉费。”
“……”
“除、除了母亲,只母亲曾说我相貌好,旁人再没有了。”宇文序雀跃问,“青青,你当真觉着我、我这模样……尚可?”
宇文序:“你便是最要紧的事。”
南婉青慢慢抬首,半面棉纱裹药,六七个时辰未曾更换,外渗稠血,腥红苦绿,惨不忍睹。
“青青,你也知我角笨,不会说话,我……这两年我待你如何,虽非事事十全十,却也不怕应一句一心一意。今日大可不信我,明日,后日,明年,后年,还有长长久久的年月,你终会知晓我的心意。”
“易舒然竟从未称许夫婿俊朗?”她不信全无破绽。
南婉青一时语,原本有条有理的论断,皆在这人意料之外的诘问中乱成一团浆糊。
宇文序一席话毕,并未手拽人动。静室书香,男怀中仍着纤足,他有一生一世等她应答。
“即是最要紧,我要你日日寸步不离只陪着我,你又如何?”
宇文序言又止:“你……”
注:
破心事,理屈词穷,南婉青暗自得意,利害条分缕析,这人还有什么花言巧语。
“青青,随我回去罢。”
,我不信时势,亦不信人。”
[1]洛之誓:魏正始十年正月(公元249年),少帝曹芳拜谒位于平陵的魏明帝之墓,曹及其亲信皆随同前往。司懿于中发动政变,占领国都,并以洛为誓,只要曹交兵权,就可保全富贵。曹犹豫不定,最后选择妥协,结果满门抄斩,诛三族。
南婉青又问:“你今日未上朝?”
“你……怎知我来了此地?”
“不谈私事?”南婉青讥诮,“房生可没一样落。”
“你……”宇文序乍然一惊,才劝解回换药,又怕她多心,忙住了。
“你行踪不明,我岂有闲心传见臣僚,”宇文序,“早膳也等着你同用,青青,随我回去罢。”
宇文序怔了怔,如实答:“我……我不常与她言语,偶有言谈,也是只言公事,不谈私事。”
早些识得你就好了……
修长姿怀抱红衣,男行路稳健,缓步踏过嶙嶙书影。
“第一人?”南婉青断然不信。
先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瘦女张开手,宇文序倾前去,让人搂住肩颈,一手顺势揽上腰肢,一手绕去膝弯之,轻易将人横抱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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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模样生得好?”
南婉青:“你不顾公务来寻我,倘若耽误要紧事,这可如何是好?”
“那我便寸步不离,日日陪着你。”
南婉青未敢苟同,不论上京与雍城两地千里,昔年侯门世,怎会瞧上一个无才无貌的小庶女。
二人争执多时,女双足渐渐回,宽厚手掌依然严实护着,气不散。宇文序于心有愧,低声气:“是,是我错了。”
“若我可知天意,定然清清白白等着你。”宇文序一叹,“早些识得你就好了,及笄之年,我去你府上提亲求聘,时至今日便是少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