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年节ru京朝觐，家仆回来报丧，dao是犯了大事。各房唯恐祸有牵连，都闹着分家。君舅一生清正，又好仗义疏财，年年churu相抵，但求不xia欠便罢。分了家，府中只有个空架zi，君姑典当嫁妆，我便也当了，办了丧事，不足家中用度。我原生于河东易氏，远嫁雍城，昔时也顾不得许多，便抱了恭儿回娘家。阿爷阿娘到底心ruan，凑了五千两，名目是赏给恭儿的周岁礼。”

        “一路颠簸，半途见了红，我只当是月事，xia腹坠疼难忍，前时未有。请了大夫方知是小产，两月胎象不稳，更兼连日往来奔波，因此……那一阵诸事忙乱，时常颠倒日夜，又睡不安稳，我未曾上心月事，不想已有shen孕。我对不住那未chu世的孩儿，也对不住恭儿，恭儿才几月大，便随我舟车劳顿，可我为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南婉青又是一阵摇首叹息：“何苦来，自古多少前车之鉴，心疼男人能有什么好xia场？”

        随随重重diantou：“心疼男人不会有好xia场！”

        “家有大故，已是焦tou烂额，我怕更添他伤心事，就此瞒xia，不许仆婢多嘴多she2。”皇后又送jin一kou枣泥酥，薄酥松脆，密密层层，齿间枣香细碎，“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有私心，我也怕君姑知晓，怕她存了我shenzi不好的疑心，又wuse侍妾ru门。”

        “我怕向之待别人好。”

        十六年旧事，天南海北，wu非人非，她却珍而重之，昔年苦难亦甘之如饴。皇后娓娓而谈，一盘dian心吃了小半，不曾用茶shui，gan1涩嗓zi些微嘶哑，如同十六年浮生飘零，字字风霜。

        “丁忧三载，从军四载，起事三载，十年只见了三两回。我日日忧虑，向之一人孤shen在外，吃shi如何，是冷是re，若闹了病可有人照看，又怕他得了可心的人。先王十八年，他从军四年忽而归家，只说在南边寻了差事，君姑吩咐带着人伺候，dian了一位姨娘，向之却dao前途未卜，不便携女眷，照旧独来独往。此后三年，我常想着若是君姑dian了我，兴许向之便答允了罢？”

        “只消他一diantou，刀山火海，我也愿与他去了。”

        随随合拢两指，挑chu一枚赤se符文：“十三日戌时前后，宇文序同一名女zi言语，说了一句话。”

        南婉青暂且放xia手中签文，问dao：“何人？”

        “秋灵，年二十一，你shen边的人。”

        “说了什么话？”

        “他问‘娘娘如何’，”随随不解，“这‘娘娘’是谁？”

        南婉青dao：“娘娘是我。”

        紫檀案桌前后，华裳素衣二人相对，一坐一立。南婉青垂眸执手，沉yin不语，毕恭毕敬，端的是虔听尊意的谦顺模样。皇后陈言小半日，迟迟抬起yan眸：“那年jin京，世传宇文将军有真龙之象，百官跪献降书，请为天zi。又听闻新帝虽敌万人，不敌mei人关，已将那妖妃……已将楚王贵妃纳ru后gong。我起初是不信的，向之素来无意女se，侍妾ru后宅，数月不得一见，除却君姑，世上女zi只我可与他说上几句话。”

        “见了你，”皇后凄凉一笑，忽地狠狠咳起来，一手捂着xiongkou，chuan不上气，咳得鬓边金钗乱颤，摇摇yu坠，“我咳咳――才、才……咳咳咳信了……咳咳咳――”

        “也、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