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青吊着一气,咬牙:“你去……拦着……”折腾了这半日,蓬垢面,一血污,若是让宇文序瞧见这狼狈模样,此生恩也该到了。
渔歌轻手拭去汗珠,转问了小丫话,回:“陛闹着要来,嬷嬷拦不住。”
房一众丫鬟婆大惊:“陛,万万不可……”
南婉青半抬睡眸,那小娃娃红通通一团肉,两尚未睁开,大张着嘴哭闹,不由说:“真……真丑……”
“小孩岂有丑不丑的,都是这样儿。”郁娘笑,又将襁褓送宇文序怀中,“陛抱一抱。”
宇文序手足无措接孩儿,两只臂膀不听使唤,怕松又怕紧,好容易抱稳裹着布团的肉团,大约他是哭累了,声嗓渐渐小来,宇文序端详些时,:“鼻像你。”
“我哪儿也不去,”宇文序只恐她抓破了肉,将小手圈拢掌心,“不怕,陪着你。”另一手取来汗巾,轻柔拭颈侧汗,他倒不曾起疑为何不见南婉青容,只悉心拭净颈项与小半颌的汗,满怀忧虑。
南婉青心力交瘁,倦迷蒙,微微的了。
“陛瞧瞧小皇。”郁娘将裹百被的小婴孩抱近前来,喜的无可不可,宇文序扫了一,便让过请郁娘上前,献宝似的引人细看:“青青你瞧……”
玉容苍白如纸,杏眸盈盈,烟眉轻蹙,端的是楚楚弱的病人。宇文序疼惜不已,两手合着纤白素手,百般摩挲,不知如何是好,只:“青青,你掐着我……”
南婉青:“丑……不像我……像你……”
“青青……”宇文序半伏着倚上床榻,忧心暂定。此腥气厚,榻上人细白玉手紧抓被褥,青筋嶙峋,方且安宁的心绪复又摇摇慌乱。
南婉青煎熬一日,已然气虚弱,疲力尽,偏生宇文序闯来守着,她还须顾及仪容周正,颈拧得半晌折磨。心愤恨,免不得拿手理了理鬓发眉目,这才回过,怯生生:“疼……”
宇文序生怕她昏睡过去,一声声唤着名字,南婉青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参汤喂一吐半,消息传去正堂,成太后亦是忧思重重。
南婉青摇摇,气息奄奄:“疼——”
秋灵只好退居一侧。
“你……”成太后话未张,一阵啼哭影影绰绰自屋后而来,嚯地站起,“你们可听见了?”
“外、外……闹……什么……”南婉青问。
“你……、去……”南婉青拧过脸,气若游丝。
方才稳婆乍见外男室,不免唬了一,又听女见礼唤作“陛”,更为惊惶。几人偷瞧着陛惜皇贵妃的模样,着实信了圣眷偏的风闻,小心开了:“娘娘用些劲儿,那快来了……”
她虽躺着使力,竟如顷刻不歇跑了大半日般,满湿淋淋的汗。
“是小皇,”两三个小丫跑来,争相报喜,“回太后娘娘,回皇后娘娘,是一位小皇。”
“恭喜陛,恭喜娘娘,喜获麟儿,喜得贵。”
宇文序轻吻孩儿小脸,又俯首吻上南婉青眉心:“是,像我。”
众人笑:“听见了,皇贵妃生了!”
渔歌不敢违命,汗巾给了秋灵,赶忙去拦驾,才转过帘便撞上宇文序,劝解的话还未,宇文序已奔着寝殿而去。
宇文序置若罔闻,径直撩开幔帐赶去床榻边,秋灵方劝了一声“陛”,即听一声森冷敕令:“退。”
宇文序只看着榻上昏昏沉沉的人,无心理会,着声唤:“是儿,青青,我们有了孩。”
“母后不必焦心,皇贵妃吉人天相,又有陛与太后庇佑,定然顺遂安康。”皇后搀扶成太后就坐,温声宽。
“娘娘再用劲儿,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