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娘娘寝殿里留着二册，其余放去楼上了。”桐儿衣容齐整，齿也清楚，只是圈微微泛红，不似挨了重罚的行迹。

        众人齐声谢恩，领妇人上前再度见礼：“婢宣室殿掌事女墨筠，参见宸妃娘娘。”

        “起来罢。”南婉青迤迤然了凤辇，纤手轻搭郁娘臂腕。

        珍馐佳肴之无味，南婉青略用几便停了筷，命郁娘唤桐儿前来，郁娘稍许迟疑，福答了“是”。

        正堂描金黑漆匾额上书“合德合明”四个大字，言《易经》乾卦之《文言》“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后句即是“与四时合其序”。题匾之为一幅《万壑松风图》，并一左一右两尊主坐，四只小多宝格对半正侧安放，

        太极以元殿为腹心分界外朝，元殿即朔日望日群臣朝会之地，其后宣室殿方为宇文序常日主政起居之。宣室殿又分前后二殿，中隔紫宸门，前殿主政，后殿起居，因着后殿并无殿名大字匾文，人借正堂“合德合明”的横额尊称德明堂。

        “姑姑言重了。”南婉青顺奉承。

        “婢遵命。”桐儿福一福，领了差事并未告退，不时瞧一郁娘神。

        “也好，”南婉青颔首答允，“她好了便去罢。”

        南婉青用过饭便歇在东阁赶围棋，才与侍女掷了三四盘，郁娘看着外薄云阳，天气晴好，劝言时宜摆驾宣室殿。她早早命侍人张罗步辇，只须南婉青一，南婉青自是不愿过早动，心顾忌桐儿，旁敲侧击：“不知那话本可收拾了。”

        郁娘：“娘娘若是惦记着，不妨再多等等，桐儿打好了与娘娘一去。”

        中用膳依品级各有定例，皇帝与太后为四十八，皇后减半，四妃再减半，九嫔十，婕妤八，人及不可僭于六。南婉青素来不守规矩，平居摆饭多为十八之数，妃位额定十二唯早膳遵从。今日有锅一品、菜三品、蒸四品、粥二品、心二品，南婉青无心膳，先扫了一侍奉人，未见桐儿影。

        南婉青：“你领着人仔细一，再拿些我常看的老册，过会儿搬去宣室殿。”

        南婉青：“姑姑不必多礼。”

        “昨儿新的话本放了何？”南婉青问。

        “婢参见宸妃娘娘，愿娘娘吉庆安康，多福多寿。”

        桐儿低答应一句，犹疑退。

笑，郁娘赔着笑，恭顺垂首，她起初打算用了早膳再作回禀，时大庭广众人多杂，若是这祖宗言抗旨，近几日有的闹了。南婉青不置一词，莲步轻移绰约如故，虽未谢恩，好歹未曾厉声回绝，众人松了一气。

        朱红凤辇上悬一架避风通幔，纱边角间寸压着指大的珍珠苏，侍八人稳步而来，帐底垂珠琤琮。德明堂人已得了消息，俱殿外候驾，不待宸妃辇轿落地，齐齐大礼恭迎。

        早间宇文序谕迁，末了叮嘱倘若不愿待他言说，切不可引人动怒。郁娘亦知南婉青无法无天的，抗旨不遵可谓家常便饭，怎料这事轻轻快快竟成了，不由暗自念了声佛。

        南婉青视若无睹，既未询问亦未促，慈蔼妇人舀起一勺汤，添金錾花玉碗，吻轻柔：“娘娘的吩咐好生办，快去罢。”

        “谢娘娘恩典。”二人曾有多回照面，彼此相识，墨筠同郁娘年岁相仿，皆为久居深的老历书，行事平和周全，“请娘娘移驾殿。”墨筠侧引路：“陛一早传令整饬德明堂，是娘娘不日便来长住养胎，必要着娘娘喜好摆置。请娘娘恕婢愚钝，尚未收拾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