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问他，“有中笔吗？”

纪真宜不知他要什么，懵

纪真宜心想会儿，那就挑几个日常的问问，“法语的再见怎么说啊？”

两个人倒在床上，不约而同地看着天花板，像数星星的孩童看着遥远的夜空，好久都没讲话。

纪真宜画了这么多年，削起炭笔来偶尔还要断，可谢桥却削得很好，就连削痕都规则圆。

纪真宜想随意不就是亲近的意思吗？

“学校很多舞会。”

于是兴兴地学，学得卡卡顿顿，“Jet'aitoujoursaime谢总.”

他把画取来，递到谢桥手上。

“谢总，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想上前去，不再是玩笑，要认真地饱期盼地抬问他，“小桥给哥哥男朋友好不好啊？”

谢桥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嘴唇才动，“Jet'aime.”

谢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没说话，纪真宜也没说话，房间里只有炭笔磨在画纸上沙沙的声音。

谢桥稍怔着接过来一看，画上是一架致可的南瓜车，载着一位王冠的贵公主，前面的上还有一个竖着剑的呆骑士。

“这是什么？”

两个人难得洽地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题，纪真宜小心地维续着这难能可贵的氛围。

他看着这支炭笔，思绪复杂地伸手接过，谢桥坐在床沿，纪真宜坐在画架前，就这么画了。

纪真宜像刚从真空里放来，膛起伏大气，酒意瞬间涌上脑门，他晕得厉害，竟然开了窍，“Jet'aitoujoursaime谢总。”

纪真宜仰起看他，脸上是得逞后的忍俊不禁，睛弯成一线，“是小桥公主啊。”

“这么长？我怎么记得是什么‘帮猪（Bonjour）’啊？”

纪真宜还以为他怎么了，上去探看，发现没事后竟然也跟着躺在他旁边了。

谢桥从床上坐起。

“会法语。”

谢桥的声线温沉，读起法语来沉郁迷人。

他呼不气来。

“画好了。”

纪真宜笑起来，“那一定很多人跟你搭讪吧？”

“有没有学别的语言啊？不对，英国说英语的。”

不知为什么，纪真宜突然觉自己心都停了，他好似溺那双朗若寒星的沼里，几乎挣脱不，那种深沉的，厚重的，裹挟着孤独与悲伤的陌生绪将他湮灭了。

纪真宜被他那匆匆一抹笑迷了睛，回过神又把那句本就记得磕磕绊绊的法语忘了。

谢桥稍作停顿，“Jet'aitoujoursaime是随意些的表达。”

谢桥发觉他回来了，不太自然地起，把削好的炭笔递给他，“画吧。”

不知是不是纪真宜喝了酒产生错觉，他好像看到谢桥笑了一，淡淡的转瞬隐去了，莫名的惨淡又哀伤，“再说一遍。”

“你好呢？”

谢桥没回答。

“Jet'aitoujoursaime”

谢桥转过来，面对着他，隔得咫尺，四目相对，他说，“Jet'aitoujoursaime.”

谢桥看着这张画，却也没有生气，他就这么看着，忽然气一般倒去，躺在纪真宜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