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随即是一阵剧烈的眩晕猝然来袭，在天旋地转般的眩晕中，谢云只觉得脚不稳浑发抖冷汗直冒，旁其他同事敲击键盘的动静也逐渐变得渺远而模糊。

        谢云有些慌张，李忘生仍在脑敬业地为他报幕：“师兄，我察觉到刚刚在你上现了一过黑蒙，在医学上这通常被认为是位低血压所引发的一种表现。为了缓解这种现象，你需要……”

        我需要让你闭嘴。谢云心想，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让你闭嘴。

        这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持续了大约五秒左右，谢云的视线才得以一重新回到球中。他立刻坐回到工作椅上，脑袋靠上椅背的瞬间又到颈椎酸痛得厉害，这种酸胀的真实痛在莫名的眩晕之后显得尤其珍贵。谢云长长地吐一浊气，定了定心神再细细受，发觉原来他的两只手早已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是低血糖、颈椎病以及脑供血不足的症状。”李忘生贴地为他讲解他中的种种不适。

        其实谢云已有近三周时间没能睡个圆满的整觉。因为失眠和李忘生的喋喋不休总是同时现。他想，试问谁被如此摧残之后还能保持心健康？

        在谢云教导李忘生朝着智械中的那个智字更近一步的教学伊始，他的耐心尚且储备充足，神状态也称得上是饱满充沛，和如今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刚刚被植他脑中时，李忘生表现得相当温良恭谦让。这是由于它的各项功能板块、特别是语言板块彼时还在相对蒙昧的空白阶段。那时候李忘生的所有表达都通过几个简短的气声来完成的，比如咦，比如呀，或是一连串的啊、啊、啊，它通过这种朴素简单的表达方式来向谢云展示它蓬的求知望。

        有求知自然是好事，而谢云却本能地隐隐为此有些担忧。当人类的品质，特别是求知这种最好的品质分毫不差地在智械上有所现，这就注定会成为一种未知的隐患。你甚至无法判断这种隐患的好坏和大小，倘若人类真的有什么厉害手段能预先将一切隐患都抹杀在萌芽状态，搞不好社会现在还在石年代。谢云深深明白，促使人类步的不是智慧也不是命运，而是这与生俱来的宝贵的求知。

        然而这样的担忧只堪堪维持了十分短暂的时间。因为谢云很快被李忘生上这种难得的求知打动了，理工直男特有的刻板和呆气便从谢云的孔中天然地冒了来。谢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稍微完善了一李忘生的语言系统，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教会李忘生完成了一些简单的认知，总算让它记住了他和它的份。

        那时李忘生还叫CY－000693，因此他称呼李忘生的时候，用的还是“它”。

        CY－000693学会组织语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一种可怖的频率向谢云反复要求，让他给自己明确一个份关系。

        它说：“份和关系是生存在人类社会最直接的证据。”

        谢云十分欣能看到智械突飞猛的学习度，何况这种突飞猛还是完全源于他的帮助与教育。他也打心里觉得的确有必要为李忘生拟定一个份，而这个份不能太远也不宜太近。他想了想，最后告诉智械：“那么，你是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