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却笑：“这话可是哄爷喜呢，上月里，爷还听说来了个南边的客商，要为你赎去的，爷想着这是你的正经路，莫耽搁了你的好事，便没去瞧你，怎倒说是为了爷，可见这话是哄爷呢。”

自打有了大儿，外院中都不去了，这一晃竟几月不见顾程的人影儿，杏儿心里的指望瞅落了空，能不急，这一急可不就成了症候，在炕上躺了足有七八日，才渐次好将起来，人都瘦了一圈。

这会儿一听顾程提起上月那档事儿，杏忙：“爷哪里听得消息，不定谁胡乱嚼

杏虽知她娘说的在理儿，奈何心里总不如意，末了也没应赎之事，他娘也只得叹息一声她傻。

“爷万福。”

那商人家里尚有数房妻妾，连儿媳妇都好几房了，又是大老远，自己去了能有什么好，再说，那商人年过五旬，虽有心却无力，那帐中云雨之事，哪比得顾程，杏儿怎会中意，只她娘却劝她：“过了年可都二十了，风月场中的女，便再貌如花，过了韶华也跟那将谢的花一般，再难惹人一顾，未若趁着青鲜艳之时，早早寻一个退步，你莫总想着顾家老爷，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他正得意边的丫呢，哪还有旁的心思，你等也是白等，不若跟这人去了，也是个结果。”

只那个徐大儿卖顾府十年不声不响的，不想那顾廉一死，倒被顾程瞧在里，到边，成了个近伺候的丫不说，竟是愈发得了。

杏却不觉自己傻，顾程对自己未必无，只这会儿被那丫勾住了，过些日，说不准便想起她来，所以说，古人云痴心女负心汉，真真不假。

顾程伸手扶起她：“这才几日不见，怎瘦成这样了，可是你娘打你了不成？”

杏儿顺着他的力，便依在他怀中：“娘倒不曾打，只几月不见爷，心里惦念，才消瘦了容颜。”

话说这芙蓉院的杏儿，也称得上是个佳人，只命不济，堕风尘，落了个污名儿，虽沦落风尘心却，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寻个合意之人，琴瑟相合共守百年。

顾程生的魁梧面，颇有家俬恒产，又不似那些纨绔弟一般只知坐吃山空，却是个有实在本事的。

☆、59

杏儿在风月场中迎来送往，度量这些弟，也只顾程是个可托终的，且顾家大娘早逝，只两个侍妾，也不多得意，若得意，顾程也不至于成日长在外，便了心思，想着盘住他赎去也是个结果。

今儿应了尹仲华的传唤，过来唱曲儿陪酒，知顾程也在，更着意打扮装裹了一番，满青丝挽起攒了个杭州一窝丝儿，上银丝髻儿，四鬓光溜，连支花都未，却更显一张小脸而清瘦细白，穿了一黄衣裳，连任一福，目光盈盈瞧着顾程，仿似带着万千愁怨丝，好不惹人怜。

原先瞧着。也有五六分意思了，却不成想半截儿冒个徐大儿来，要说这徐大儿。杏儿也是听过些影儿，她爹老徐原先的买卖不差，信都县里也有些名声，续了后的婆娘把前窝的闺女典卖去，谁人背后不嚼说他。

杏儿听了，心里咯噔一，暗这事儿虽不假，他却怎知了，上月里是来了个贩南北货的商人，在院中住了几日，便跟她娘说要赎她家去，她自是不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