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老爷站在书桌前,苍老无力的手在宣纸上画了一笔,边角,开始晕开一朵淡淡的花。
他的声线清浅,似乎透着落寞和黯然,秦枳抬看了看,他幽深的眸底,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哀伤,轻轻了,"好。"
你在人间留给我的最后一样宝贝,我把他丢了啊!
顾淮南微微叹了一气,走到他边坐,双手放在冰凉的木制沙发上,还没开,就听到老爷低低说了一句,"半个月以前,他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默不声地跟我棋……"重重地叹了一声,"十几年没一起过棋了,没想到这小的棋艺大有长,步步紧,一老脸都不给我留。这些事滴滴都还清晰如昨,可是这个混小,怎么就……"
屋外的雨还在肆无忌惮地飞溅,它,读不懂人间的伤痛。屋的时光,静止着沉默的伤痛。
*
无人的夜,他的悲伤早已无可躲藏,也无需躲藏。终于,泪陷深深的皱纹里,颤抖着的双唇,开始发低语,"老伴儿,我,我对不起你啊……"
老爷终于安静了来。年轻时枪林弹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怕被敌人的弹中,在生命的奄奄一息之际,依然要把颅地昂起……可是如今,他往日严肃的面容,早已呈现一片绝望无助之。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一个在人生的暮年失去儿的……父亲。
看着他的影消失在书房外,秦枳低,眶又是一阵温,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绪又无助地从心底深浮来。在这种时刻,他想到的,依然还是她。他自己明明很不好,却还担心着她会饿着。
"爷爷……"顾淮南微微抬起,心开始钝钝地疼,艰难地呼了一气,"不要说了……"
人老了,岁月赋予了他们看淡一切浮世悲的睛,或许他们能从容面对自己的生死,淡然尘。可是,要他们如何去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切肤之痛?在剩余的孤单岁月里惨淡独活?
顾老爷连都没抬,苍老的声音透着钝刀般的沙哑,似乎听不任何的绪,"你来了。"
良久之后,老爷站了起来,往日的慈祥和严肃都像蚯蚓一样钻瞬间衰老了的肉里,脸上给人一种受过大难的觉,重重地握住孙的手,枯肉瘦的手颤抖着辛酸的苦楚,中发低低的、重的鼻音,"我老了,走不动了。我的儿,就交给你了。"
这个老人,丧之痛早已一层一层剥他所有的伪装,此刻的他,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无助,凄楚。顾淮南忽然觉到眶一阵温,郑重地了,"好。"
了抹泪,"在书房呢,一天滴未,谁劝都不听。"
冰冷的雨
檀黑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夏日的凉风了来,却不散屋沉重的悲伤。
"你先去帮英姨煮清淡的粥,然后自己也吃,好不好?"看着小女人惨白的脸,顾淮南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他的心不好,她就一直陪着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