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先叫了声“唐医生”。
距离上次打电话这又两天了,陶晓东还是不能想汤索言。
最初的绪沉去之后,能把事看得很清,也能从到尾捋清楚了。那晚汤索言从始至终都是被动的,他一直清醒。
陶晓东找了块石坐,盖房那边亮着小夜灯,这会儿工人也都休息了,外面就他一个人。
晚上他就住在学校教师宿舍,校长给他铺了空床位,床单枕都是特意给他准备的新的,带着没洗过的新浆。
陶晓东看了屏幕,竟然是唐宁。
学校原本是个山上的小学,在这上学的都是山上村里的孩们,还有面县城的少数视障孩。采访的时候他说,盲文纸很贵,山上也没有盲文打印机,一本盲文书要几个孩轮摸,靠他自己教这些盲童有吃力了。
―机票还没订?
五年前陶晓东第一次来,带了两台盲文打印机,几吨盲文纸和很多盲文教辅书。现在学校后面那一大排的宿舍房也是他盖的。
这让人意外的,陶晓东想了想,走了去,上外面接电话。
陶晓东这次来得突然,提前也没跟校长联系过。之前跟大黄一起去节目组那边,离这不远,就顺便过来看看。
人有向,不太跟陶晓东说话。他翻个已经睡了,陶晓东去关了灯。
播去后社会捐赠确实有了,但同时也有更多穷人家的盲童被送了上来。学校后院的小宿舍已经要住不了,原本靠他自己看住宿的那几个盲童,学生多了后他也看不过来了。
来了天天从早到晚活,混一土。
唐宁叫了他一声“晓东”,声音让人意外,听起来很哑。他可能自己也觉得声音不太好听,清了咙才继续说,“我打扰你休息了没?”
陶晓东坐在小床上回:还没呢。
校长都五十岁了,以前上过一次电视,也有不少纪录片采访过他。他自己本是个半盲人,低视力残疾人,需要带助视。最初纪录片里他说需要老师,需要书本,全靠现在几位老师有撑不住。政府拨款也经常不来,他自己的钱这些年都搭去了。
“没休息呢
教室那排平房还是多年前村民盖的,太多年了,最边缘的墙已经掉砖了,看着像是随时都能倒。这次陶晓东来直接给推了,重盖教学区,孩们集放了假。
在他上摸了摸,摸了一手土。俩人笑了,都没说话。
这事太难堪,不是了亲密事之后的害臊或者别扭,就是难堪。在一个清醒又冷静的人面前失去自控,难以自持,他自己演了一低俗的哑剧。
男孩的父亲是个校长,这座山上的小学校,学生还不少,一共一百多个。其中有一多半都是盲童。
之后这几年陶晓东对这边的资助没断过,因为他这个山上的小学校不像从前支撑得那么困难了。
汤索言回得很快:好。
没等他回到床上,手机就响了。
陶晓东放手机,坐那沉默了会儿。宿舍里还有一位老师,师范大学的一个大男生,大四,自愿过来教孩们英语,不拿工资。
陶晓东晚上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回宿舍收到汤索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