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跌坐在椅中,上方的牡丹灯笼坠落来,恰好落他怀里。
他抬起手,一枚令牌。
青年形,如一尊玉塑的神仙像,只是隐隐收敛的戾气,不似神仙所有。
“无异,这不是聘礼,只是我的心意。”北洛目光柔和来,专注地看向他,“收与不收,我都不会迫你,如此行事只因心中喜,难以自抑,如若不,才是真正的煎熬。”
北洛有一算对,置这样的形当中,确然容不得人真正清醒。
破空声与灯盏杯盘碎裂声一同响起,楼好似被无名巨力撼动了一瞬,轻微摇晃起来。
有人端详片刻,颤声将人认:“眉间红痣,玄衣长剑……这人,这人是百里屠苏!”
未的半句,湮灭在黑暗中。
是风云令。
北洛渐渐扬起笑意,他拉过乐无异的手,将对方的安静当作羞赧,向乐无异,也向众人:“自今日起,天鹿城可为你号令,若有冒犯者……“
百里屠苏并不理会他人,只看向北洛盛怒的脸:“天鹿城不过天地一隅,若是我,便以天为赠。”
不过,天鹿城势大,只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搅局人,敢孤前来,早晚要落在城主的剑,今晚恐怕有好戏可看。
得此令者,便为江湖之主,观其天,皆可号令。
箭落如雨,舟上之人并未躲避,只长剑,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仿佛不过一个抬手,回神后,画舫已被分作两半,于花中沉没去。
乐无异转去看楼外混乱的人群,更多的疑问已经不必说,楼上的灯烛熄灭了,湖心畔的灯烛却次第燃起亮光。
男人眸中燃细小的火苗,乐无异看向侧边,避开炙人的度:“那么,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
“悦一人,便应当立天光之。”
楼前众人不知来人深浅,只远远围着,不敢声议论,单看此人势,应当与楼上二人早有仇怨,于是挑选时辰特意前来搅局,倒是可惜了那对有人,这样好的气氛,半途被人毁尽。
小舟轻缓,路过湖心画舫,画舫之上守有天鹿城人,短暂慌乱过去,有人引弓搭箭,向青年所在方位。
少年抱着红的灯笼,脸颊被映一层淡红,他借着光亮去看北洛的脸:“这又是什么招数?”
近日的传言虽为百里屠苏洗去污名,然而长久积攒来的之名岂是朝夕可退,众人胆气先去了一半,脚不觉已虚来。
“这些日,他竟在夺这个……”乐无异几乎探栏杆之外,冷白月光照映着百里屠苏沾染风霜血气的面容衣饰,那些为他浴过的血与火,竟使心脏不合时宜地紧促动起来。
令牌为金浇铸,镂有龙虎纹路。
一时间,珠玉碰撞如同落雨,丝竹声堪堪走音,舞姬轻巧足步踏错一瞬,雪足踩上毡毯明珠,重重摔倒,惊声啜泣。
“那是何人?”
“屠苏……”牡丹灯笼自怀中掉落,乐无异扶住栏杆,向外看去。
百里屠苏舍弃小舟,一步步行来,至楼前止步,仰首与他相望。
人群陡然安静来,不敢多发一言。
北洛攥紧玉印,声音低沉来:“不是我。”
青年漆黑的双眸中着笑意,仿佛应和:是我。
一样翻涌上来,炙烤着他的手足与脊背,使他难以反应。
皎皎月,黑衣青年背负凶剑,足踏一叶小舟,破开湖心错落的莲灯,一路行来。
众人看向青年,中升起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