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无常。”
里屠苏的掌中从未藏匿利,从未昏,青年只是对他再无办法,只好剥落鳞甲,最初,寻常到有些好笑的赠礼与心绪。
很久,耳畔只有林风。
不必睁,乐无异知他就在咫尺之间,静看着,长久到好像不敢碰。
即便翻覆难以成眠,但是,他的心中并无惧意。
起与翻动并无影响,只是不能脱离床榻半分。
可是不应当。
天边隐有雷声酝酿,阵雨过后,又将是一场大雨。
不对,不止双手,足腕,甚至脖颈,同样被纤巧的,貌似无害的银链条锁缚着。
意识无端模糊之前,脑中只余这一念。
“我……”
林木枝叶摇动着,带落雨后的湿气。
待到沉梦初醒,前已然不是这些日住惯的屋舍。百里屠苏不知寻到什么新的去,四围比之先前更加宽敞,只是窗扇更小,且以厚重宽木牢牢钉嵌,以至于难分昼夜,不过房中仍旧明光莹莹,十余琉璃灯盏雕作花叶姿形,间有明珠杂落左右,于锦缎丝绸之间静静放柔的盈光。此间布置不似先前简素古雅,反倒效仿着长安城中奢的新风。
足步声传过来,带着窗外落雨的湿意,息蒸腾着,百里屠苏靠近了他。
正待说话,乐无异余光中却瞥见百里屠苏缓缓地抬起,漆黑瞳眸不知何时变作可怖的红。
百里屠苏并未收回玉簪,渐渐暗沉的天中,青年漆黑鬓发落阴翳的影,遮挡住神。
只是无有院落,门窗紧锁,再无逃离可能。
“可我时常雨中行路,并无阻碍。”
灯盏安静地放诗文之中,天上界一样转着的华光,一颗明珠因他烦躁的翻动作落在掌中,温凉地熨帖着算命先生中昭示着一生顺遂、福缘深厚的掌纹。乐无异的掌心生了汗,躁意顺从心火向游走,使得掌中一起来。
乌云沉堕着堆积一,深暗地覆压天幕。
“我不能收。”乐无异挪开视线,“倘若有心赠我,不如将它换作自由。”
“将落雨了,山路难行。”百里屠苏平静地这句话。
这一回的束缚比之先前更加考究,蛮力无从挣脱,侧再无利供他一将其磨脱,甚至,这质地蹊跷,即便利刃在手,怕也不能彻底斩断。
又了。
躁气始终不肯退却,反倒在百里屠苏靠近的时刻愈加汹涌,乐无异不由皱起眉,侧卧着的蜷得更紧一些。
百里屠苏看似失去神志,所作所为,却更加谨慎。
一缕血腥缓缓掠过。
乐无异本抬起手腕,不料牵动一阵冷碎的碰撞的声响,腕间冰凉微沉的后知后觉地袭上来,乐无异这才发觉自己双手被一双纤细锁链拘在床。
洒在颊侧的,克制着的吐息奇怪地暂停了,乐无异不知对方为何突然屏息,只好继续装睡,片刻之后,那气息彻底远离了他,脚步声渐渐远了,百里屠苏离开了这间屋。
心脏狂乱地跃动着,撞击在腔,几乎使人有些恍惚。乐无异真正明了百里屠苏对他的请真,心脏跃动最为紧促的瞬间,他甚至想要俯去抚摸百里屠苏鳞甲一览无余的血肉,抱拥过去,偎温对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