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这厮四生剥人,原是烧坏了,不换,便不能活。
百里屠苏低看他,眸光如初的风,一寸寸拂过发丝与衣衫。乐无异几乎看到三年前,一于廊阅书时,沉静少年投来的注视。然而熟悉不过一瞬,一刻,男人原本温和来的气息骤然生利刺,笑意蓦地退去,黑睛一瞬不瞬,深深望向乐无异的肩,那里缠着几漆黑发丝,兴许是方才拥抱时沾上的,兴许是他人的,再向看,可见三年前互赠的玉佩早已不见影踪,那里已有了新的,属于他者的饰。
不合时宜,却又真正埋于骨血,眠于本能。
挣脱之后,意仍旧未褪。
“即便它不听话,仍旧避开了我的衣角。”乐无异垂眸,那些惧怖无端散了许多,前的男人愈是气息可怖犹如恶鬼,他却愈是想起从前那个少年温存小心,细致依依的影。即便百里屠苏褪去青涩,变换形貌,背负着死者们无边无尽的嚎啕咒骂,成为一柄江湖人闻之丧胆的凶刃,然而这柄利刃开刃前后,从来不会有一次误伤他的肉。兴许百里屠苏自己也不知晓,煞气发作之时无意掠过少年发丝的剑风,都变得轻缓,温柔,犹如凛冽雪天之中新生的一枝芽。
中挑衅,心中却忐忑起来。乐无异任由后退的足步卖那心虚,即便费力遮掩,百里屠苏一样能够看破他装的镇定。
观其伤痕,烧伤应当只在一年之。
倘若记得不错,那门派曾依附于……
“你在意他。”百里屠苏了断语。
“你我婚约已然不作数,那人是谁,与你又有什么相。”乐无异随他的视线看向肩发丝,应当是共乘之时,北洛缠上的。至于腰间饰,一样自北洛,只是乐无异也不知晓那人何时将这个小件佩在自己腰间,他向来容易忽略这些细微枝节。
原来不只是赌气。
少年发,柔发丝搔着颈间肉,勾心中柔思绪。男人不由得掀一笑弧,煞气冷意逢上缱绻柔,如一柄陷丝绸的凶刃,冷的光裹在布之中,杀气成为不足的小东西,尖刃辗转游走,只为等候一个亲吻。
半年前,确有一个小门派尽数灭于大火。
血肉之中四游走的凶煞气息失去了掌控,崩突冲撞,几乎冲破的桎梏。百里屠苏握剑的手指缓缓收紧,剑笔直,支撑住无法自控的躯。男人紧蹙的眉心短暂驱退乐无异的忌惮,少时残留的意使他想要上前,足步未曾迈,一锋利剑意已然飞掠而来,险陷避过衣角,削开后剥怪客的衣,显被火焰舐而过的丑陋肉。
像是被不知名鬼怪拖陆离梦境,又像是长梦初醒,百里屠苏终于显沉默面的真容。他握紧手中剑刃,暴烈的煞气缠绕周:“是他么,天鹿城城主,北洛。”
“离我远些。”百里屠苏语声轻而缓,带一难以觉察的颤抖,像是悬一纤细危险的细线,时刻看顾着,“如今的剑,不大听话。”
“我从不担心你会杀我。”乐无异取腰间缠绕的小,放置掌中,“即便如此,相见之后,我会怕你,也会厌你。”
这样奇妙的气息使乐无异手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