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雁凉跪在坟前早已经听见了温灵远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他开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他听得那其中的焦急与担忧，但他始终静静跪在坟前没有回应。那瞬间他觉得温灵远其实离他很远，那些声音也都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似乎就连温灵远这个人的存在都是虚假的。

雁凉想到最初是自己执意闹着留了温灵远，想到是他无论如何也要与温灵远成婚，是他将灾祸带来了灵岛，也是他害了师父们。

昔日里纵容着他疼他他的三师父被妖兽撕咬腹，血肉淋漓，连完整的尸骨都无法拼凑，教他练功看似严厉实则比谁都心的二师父被妖火灼烧几乎化为焦炭，还有从小将他抱在怀里一拉扯着长大的大师父，最终自爆真力带着妖兽同归于尽。

他涩着声音问温灵远，你想救人，你想救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呢？

灵珠丢失之后，祸患果然很快降临，三位师父拼尽全力与妖兽对抗，保护着雁凉，而雁凉也亲看着他们与妖兽战斗，最终一个个惨死在他的面前。

在那之后也有纠缠，雁凉离开灵岛，温灵远追来想要用自的命赎罪，雁凉依然没有原谅他。

雁凉像是在一夜之间被迫在这场腥风血雨里成长起来，他不得不将所有柔收起来，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够迫着自己再继续活去。

温灵远没能回答他。

他不可能原谅温灵远，在上岸之后，他才从人们的中听到许多说法，知所有人都在传那位在危难中救了所有人的天问山圣者，所有人都在激那位圣者的救命恩德。但越是这般，他的心中就越是无法释怀，温灵远是没有错的，那么他的师父们是否又错了呢？那么他是否又错了？

当温灵远终于找到这里，来到他的面前时，雁凉听见他再度唤自己的名字，看他同样绝望的神，他知温灵远是在后悔，他或许不知自己取走四海灵珠会有这样的后果，他或许不是真的想要害死师父们，也不是真的想要欺骗他。

雁凉为几位师父所培养的弟，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自己将要什么，知对他们灵岛的弟来说守护四海灵珠有多重要，但他却没想到他所以为的全都是假的，温灵远从最开始就是为了四海灵珠来的，为了灵珠欺骗雁凉，让雁凉将他留住在岛上。为了灵珠与雁凉拉近距离，最终成功骗取了几位师父的信任，并趁着他们没有防备夺走了灵珠。

但那又如何，雁凉想，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在那之后的时间里，雁凉待在除却自己之外没有半个活人的灵岛上，他在原本居住的院落后方替三位师父立了坟，他跪坐在坟前不吃不喝许多天，他想到从前与今后，想到温灵远，他想就在不久前他才刚与温灵远成亲，喜堂里三位师父笑得那样兴，为什么转之间所有的事就都变了。

几乎是顷刻之间，雁凉失去了喜的人，也没有了师父，没有了归。

他向来是最受不得委屈的那个，从来都被惯着养大，连买回来的冰糖葫芦掉地上了他都要哭着闹着要所有人都知。

不复存在。

可是那天他却连半滴泪也没有，因为他知再没人会在意他的泪了。

半个多月之后，温灵远如他所言回到了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