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来总是在想,如果没有婉贵妃她的日会不会好过一些,现在看来,没有婉贵妃也一定还会有别人。
她不知若自己早一些看明白这些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不一样,但此时此刻,太晚了。
沈晰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皇后说到此也没再接着说
赵瑾月泪望了他好一会儿:“可这是政书……”
“臣妾担惊受怕了很久……”她哑笑着摇,“臣妾看不懂多少,想找人请教,却又不敢让人知。”
因为她这个正妻,跟他真的不是一路人。
她长长地缓了一气,好像呼了一积攒数年的郁气。
她一直以来,究竟在过什么糊涂日?她所信奉的、所持的、所紧张的、所担忧的……没有一种和他一样。
“又不是反书。”沈晰嗤笑,“再说,你就是想看反书,好奇究竟写了什么,跟朕说一声也不是不能看。”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活得很可笑。
那些书他自己都看,从当太的时候就看。有些反得很正经,有理有据痛斥朝廷,有些则不太,都是拿来煽动百姓的打油诗什么的,也有趣的。
皇后又因为他这句话而重新懵住,他扶着她起来,又扶她坐回去。
看来有很久了,至少该是从他登基之前就已开始。
他是她的夫君,但她从来不知他的想法。虽然这一她早已意识到了,但今日,她突然有了种恍悟之。
她刚开始以为自己在后悔,但很快就意识到了,她是在害怕。
沈晰听到她提楚怡,一瞬间不由自主地紧张。她好似察觉到了他的绪,笑了一笑:“婉贵妃人不错。”
沈晰叹了气,自己也坐了回去,把桌上的那本书往她面前推了一推:“这书翰林院又不是没有,你大大方方地让他们送来就是了。你从前是太妃,现在是皇后,怎么看本书还要偷着看?”
赵瑾月每一神经都紧紧绷住。
赵瑾月又木了会儿,忽地笑了声。
然后她说:“婉贵妃……”
她还没说完就哭了,泪落在地砖上,噼里啪啦的洇开一片。
她低着抿了抿唇:“脾气是难讲了些,但比臣妾大气。最重要的,是皇上也喜。”
她突然不怪他了,或者说,她不怪婉贵妃了。
如果她被废了……
“……”沈晰僵了一僵,觉到她的紧张,无可奈何地继续伸手扶她,“没事,你别害怕,先起来。”
赵瑾月躲避着他的目光,声音低到难以听见:“不记得了……”
她真的害怕,她完全不敢想他的一句话会是什么,也不知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皇后脸上仍浮着那种自嘲的笑意,静了一会儿说:“太晚了。”
又说:“臣妾……臣妾没别的心思。臣妾就是在想,若皇上读过的书臣妾也读了,是不是就能合皇上的心意一些……”
于是,面前的人稍稍一动,她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抓住了他的衣摆:“皇上!”
那声音发着虚,听起来很空,带着些许自嘲,大有些凄凉的意味。
而后他站在她面前问:“你这么偷偷摸摸地寻书,有多久了?”
太晚了,来不及了。
“唉。”沈晰重重地叹息,“你早该告诉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