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应来了,不在乎是什么舞种,也不问为什么想学,他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急于看完手这一份公文。
不声如动,无风自袅之。
钟岭第一次主动和他搭话的时候,他是惊讶的。
诚然这名字和她极不符合,这个家里也没人这么叫她,他有时候路过客厅,看见她捂着话筒,偷偷摸摸地左右张望,对着电话讲,“一放假都回去了啦,袅袅要吃笋,嗯,要舅舅的,阿冲不准吃,要给我留着......”她寒暑假都会回去,整个假期都在那边,从来没有变过。
他不知钟岭什么时候长大的,成长是潜移默化的,像忽然定神一看,她就已经是个娉婷少女了,形纤细,仪态得当,走起来崩得笔直,颌微扬,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傲。
钟岭刚开始还闹过两次,不来吃饭,躲在房间里,谁喊也不应。她还离家走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溜门去,妻本来就不喜她,被烦得焦烂额的,说不再她了。
“我,我想,想学舞。”她是鼓足了勇气的,站在他书房门,浑僵直,声音还在颤。
她傲得很,多和外家打电话时会来,声气地,才像个小女孩,方言习惯,她会自称叫袅袅。她被抱到外家去的时候,没给她取大名,教书先生家里的女儿没了,疯疯癫癫的,觉得她长得真像,是他女儿转化的,也叫她袅袅,大家就一直这么叫她,直到四岁这边才给她取了大名。
他知她害怕他,家里应该没有人不怕他,他冷漠,刻板,严肃,像一潭死,波澜不惊又深不可测,大家都怕他,和他对视都战战兢兢。
她站在门,尴尬了半天不知怎么开,他已经没有耐心地开始重新看公文的时候,他听见钟岭说话了,“爸爸。”
钟岭第一次叫他爸爸,“嗯?怎么了?”
有一天早上,他从队里回来,书房的
钟岭整个人都松了一气,兴得要起来,还是规规矩矩地,“谢谢。”
钟岭带着山里孩的野,不服教,她不喜弟弟,老是把钟岐掐哭,还恶意捂住嘴不让他叫,老是因为这个被杨沁如训斥,她犟着,理也不理。
她很会爬树,一溜烟就上去了,对着面愣神的孩夸张地大笑,长得又黑瘦,他在车上远远地看见了,戏谑地想,可真像只漂亮的小猴。
他从后面走过去,惊动了她,吓得缩着脖连忙把话筒掩住,又窘又急,臊得脸涨红。他拿了杯从厨房来,“怕什么?接着说啊。”
经常欺负别的孩,不是家周围的,还是学校里的,她总有这个本事把人家哭,偏偏有更多的人愿意替她背黑锅,小小年纪,跟在她后面的男孩一摞一摞的,活像个山大王。
他回一句,“没事。”抬却看见门已经没有人影了,客厅里传来踢踢踏踏地跑步声,像她的人一样快乐,他忽然就笑了。
他通知了公安局,又领了队里的人去找,钟岭当时已经逃来一天了,天很黑,都快要走上速了,终于被找到了,早上偷藏的两片面包,饿到发昏都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