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列在秦桧之后,路之前,是为天一等罪人。
风波渐渐停息,一切都尘埃落定。
第四年夏,引章生一个健康的女宝宝。
产房里血气未散,梁衍跪在床边,轻轻吻着妻额前的湿发,握住她的手,说:“以后咱们不生了,一儿一女够了,你也别让我担心。”
引章虚弱极了,无力伏在锦被之上,模样,说哪儿还有力气回复他。
刚生完孩的女人,大多臃虚浮,引章孕期里仍是纤细婀娜,明明什么都吃,什么都补,却怎么也增不胖,临产前几日,引章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慢慢睁开,见黑夜里梁衍睁着双乌瞳,久久地盯着她,不可谓不吓人。
梁衍怕她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过来还要引章开解他,只是到底怕,等孩呱呱落地,他心一松,也就放心了。
回等引章醒来,有力气了,把女儿抱来,夫妻二人脑袋凑在一起看,梁衍说,“鼻像我,睛像你,嘴巴也像你。”
米粒般大小的婴儿,甭说五官还没有抻开,儿都眨不开,二人却越看越是回事儿,比儿刚世那会儿还兴。
没几日,等引章神好些,细罗和苏氏先后来探望她。
细罗来得迟,如今她跟徐承志纠缠得紧,一日都离不了对方,但始终未见二人成亲,人之间的事,引章不过问太深,但与细罗的交,却一日比一日深。当年魏诏借细罗之说妇人假孕一事,细罗难免有与魏诏牵扯的嫌弃,但她为人如何,引章深知,更知魏诏的手段,其中怕是她被诓骗了,并未再多想。
魏诏刚死的那一阵,引章仍是心怀芥,几乎每夜都要一场噩梦,一她,满是冷汗,令人心惊。后来,梁衍亲自带她到魏诏尸面前,男尸并未被大火烧焦,依稀可辨其面容,右手一拇指缺了半截。
见到魏诏的尸,引章真正安心。
当日她与魏诏在金銮殿的始终,却不曾告诉过任何一人,梁衍心虽有疑惑,但不曾主动过问。
细罗一来,就急着要去看小杏儿,当初阿虎生时,也未见她如此络,可见心中对女儿家极,引章笑看着熟睡中的女儿,背后却似长着一双阴沉的,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白天里,无由来的打了一个寒战。这种觉不是一次两次,这四年里时不时会生这般奇异的古怪,觉那双睛一直游离在院落之外,似乎想要冲来,可又碍于什么,苦苦徘徊在外……
好似院外面徘徊着一个游魂。
这念一生,连引章自己都被吓了一,她信世间有轮回,却对鬼怪之说敬而远之,不愿碰。
细罗之前曾打趣,“你这儿莫不是添了冰窟,每次一来,都像是睡在寒冰里。”
引章想了想,把了四年的佛珠揭来,放在女儿襁褓旁边,以期护着她,别让寒气了她的。
送走细罗之后,丈夫还未从衙门里回来,引章慢慢睡在女儿的摇篮旁边。夜渐渐重,睡意由深浅,似有人来,引章以为是丈夫回家了,想去迎接,但这一觉睡得着实深长,粘合在一起,怎么也揭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