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醒了,就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声音沙哑地反复问: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起自己对千瑟说,一会儿真的打起仗来,你就别去冲锋陷阵了,又不是个女将军,小姑娘尽量往后tou躲一躲。
可她哪里会往后躲一躲呢,不冲在最前面,那都不像她。
他们还有许多事qing要zuo,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儿,谁都知dao。
转过shen的那一刻,晏迟抬手捂住脸,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散开,撞了四bi,再折回来。
九阙看见喻殊的yan眶也红了。
喻殊的qing绪总是被他自己藏得很好,他从来没有哭过,也没有红过yan眶。
她沉默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夜se笼罩了重归寂静的皇城,天空中飘起雨来,将黑暗中不为人知的故事与鲜血统统冲刷洗净。
祁国的皇zi权臣皆被锁ru牢中,唯独五皇zi祁溟不知所踪,至今都未被找到。
整座祁gong被层层包围,重兵把守在外,任何人都cha翅难逃,所以祁溟只可能仍在皇gong中的某个角落里。
九阙倚在门边,看着自己的鞋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到了shen后,tou也不抬便问:“晏迟怎么样了?”
xia一刻,被人从背后抱了满怀。喻殊的xia巴抵着她的肩窝,发丝在她颈间蹭过,又凉又yang:
“你怎么不问我?”
九阙笑起来,“我了解你,所以不问。”
因为靠着她的肩膀,他的声音有dian闷,“……那你让我抱会儿。”
他说是抱一会儿,果然就是一会儿,也没放纵自己在她shen边停留太久,很快就松开她,rou了rou她的tou发,又回屋议事了。
九阙看着shen后窗纸上隐约推叠跃动的烛光,秾丽jiao艳的眉yan渐渐变得温柔。
后半夜,有人来报在乘云塔nei寻到了祁溟。
乘云塔是gong中最gao的建筑,但年久失修,已是许多年不曾有人去过,也无怪乎搜了这么久才搜到那里。
九阙登上乘云塔的最后一级阶梯,堪堪站稳,就看见了祁溟。
他站在栏杆前,迎面而来的雨将他沾了血的衣服打湿,但并不显得过于狼狈。
祁溟见来人是九阙,脸上也没有惊讶的神se,只平常地问:
“喻殊呢?”
九阙答:“他在塔xia等我。”
祁溟dian了diantou,不再言语,默然地转过shen,整个人宛如rongru空蒙的夜se里,随时都要羽化而去似的。
九阙本来想说“你同我xia去”,但终究没有开kou。
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抑或是他同她xia去,不过只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她来这里,只是觉得自己还有话没有说完。
她那天离开得gan1脆利落,拼尽力气回到喻殊shen边,没留xia半dian的余地。
之后再见到祁溟,就是现在了。
她斟酌着措辞,却听见祁溟叫了一声“小九”。
他问dao:
“我在西羌过了多久?”
说完,不待她回答,自己先说了。
“十三年,chu1心积虑,小心翼翼,已经够了。”
九阙立刻明白了祁溟的意思。
他不会归降,不愿zuo阶xia囚,也没有可能重新谋划,再次争逐这个天xia。
除此之外,剩xia的选择只有一个。
九阙在心中盘算着,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将他拖住,到底有没有胜算,还是立刻发chu信号,让待命的人们上来。
“小九,你有没有想过,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