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即将靠近林图时，他想到了另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个休止符。

“你记挂她，所以你不会再无所畏惧地冒险。你对自然有了敬畏之心，对生命有了渴望。你要活来，跟她厮守在一起。……这就是。”

“祝你们玩得愉快。”

“哈哈!”

方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摆一副事不关己又有几分的态度。

他以一个朋友足够的坦诚与赤诚主动挑起了相关话题，并且开场直白到让方所再次黑脸。

但此时此刻，他想说的却不是这些。

他对面的罗伯特看到他这副神，笑得愈发灿烂。

罗伯特已经给自己刚才的发言找到了足够的论据，他反倒有些跃跃试地开问方所。

“让一个战士有了恐惧，却始终甘之如饴。我说得对吗，我曾经的战士。”

“陪你喝完这杯，我要继续回到我太太边了。”

“这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的问题。”

他重新走向林图，想告诉她他实现了对她的承诺。

罗伯特很受鼓舞般地继续开。

事完全没有依照他原本的预期发展，但却像林图所相信的那样，在概率之外柳暗花明。

――

方所冷静地咀嚼着这句话，想起了自己在溯溪时前所未有的心，想起了自己在潜过程中的选择。

他掩饰般地抿了酒，没有试图寻找借来解释自己刚才潜时的不对。

只要离开这座岛屿，他和林图之间的亲密关系便不复存在。

罗伯特导演的脸上一个受伤的表，紧接着他大笑了起来。

罗伯特说得十分坦然。

方所在心底念了这个称呼，一直冷峻着的脸庞终于一个相对温和的表。

方所放酒杯，站起来。

“但我现在终于开始相信……”

罗伯特笑笑，“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Founds了。你有个牵挂，像我一样。”

八十九米和九十三米。中间间隔的不仅仅是冒险的勇气，往往还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方所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地同他又碰了碰杯。

“你没有顺着我刚才抛来的话题继续谈论工作上的事，这不像你。”

她真的拥有他之前从未见识过的力吗?

他的心脏一瞬间到非常饱满鼓涨。

被突然问及的方所意识一愣，大脑没能给合理反馈，心却因这个问题而清晰了起来。

一个老小孩般的笑容，从容开，“你刚才为什么在八十九米时就返回了?”

他问得很直白，因为在极限运动这件事上，方所一直以来的的态度比他现在的话语更直白。

他足够锐，也足够了解原来的方所。

住院太闲了，摸鱼用手机备忘录剧。

方所没有开，只是将目光略微移到海上，像在等待看罗伯特究竟能玩什么花样。

我的太太。

“因为你的太太在船上等你，不是吗?”

“好的好的。我的好奇心一定会引诱我去关注这该死的电影。因为它现在就已经足够动人，让我迫不及待就想现在上返回坎城。”

罗伯特导演朗地笑声来。

他换成了一种颇有些浪漫彩的剧本台词腔调，像位游诗人那样着自己的演唱。

手术暂定周一，属于去年那个手术的后续步骤，希望一切顺利，谢谢大家的祝福和鼓励(???(???c)。

罗伯特笑着开，“你和她很恩，像我和我妻一样。”

他说话语气抑扬顿挫，又带着十足的信心，就连方所也忍不住微簇眉心，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他上。

罗伯特却已经展开了自己特有的导演式的浪漫，开始帮他补全这分沉默。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选择接方所那日话的最重要原因。

他没有就此停顿，而是飞速就自顾地总结。

“我很好奇，你太太看好的电影究竟拍得怎么样。它能够引你投资，其中究竟是因素更多一些还是作品本就足够优秀。”

让一个战士有了恐惧。

方所的嘴角勾了起来，他很快就喝完了杯中的酒，并且毫不留地开。

“在此之前，其实我一直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他意识地回看了林图，发现她的目光正掠过他所在的方向，很快就鸟儿般飞远了。

一切都是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