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想退了……?”
她只觉得好不容易发现的端倪,就这么被剪断了。示意摩的人停,开说的是人话,语气很是疲怠,“我先走了,阿旁还让我带忘川酿给他,等直接回东北。”
“我呀,是没有味觉,不然定也年年向婆婆讨酒,还得累着您呢。”
阿阴使了灵力取来一壶,再变两只酒盅,和她喝上一杯。老婆容貌未变,却在缓慢老去,阿阴喝整杯,她就抿半。
黄泉路尽,奈何桥起首,忘川河畔边,一张破木案台千万年不变。阿阴跪坐着抚摸那刻意旧的桌面,心阎王为了帮她找这么一面桌定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孟婆关切:“药叉这小罗刹婆鬼丹白吃的?一千多年治不好你识,就知建那些楼。我啊,真是跟不上时代了。”
孟婆拄着拐杖走过来,一如记忆中的银白长发,年轻容颜。她声音更老了,甚至沙哑,“阿阴来了。”
“他每天在阴司看着孽缘镜动向,查察司有人门办差也是寻常事,不至于大惊小怪。”
“不等了。每逢一百年换他路过桥和我说一句话,听厌了。”
“是啊。”
阿阴未起,只礼貌地了句,“婆婆安好。”
“从我这过路的鬼,有得佛家眷顾的慧命,也有得家赏识的灵。一开始的路被你带歪,千年孽海沉浮,尽早回归原路,才算修好。圆满难得,补的回去也可。”
崔珏还在后面问,“这么赶?不多待几日……”
阿阴没叫障月,他在地上药叉那里,独自风风火火地往住赶,路上不忘回想孟婆所说的话。到家后已经天黑,时钟显示七刚过,手机恢复了信号,赫然显示两通未接的语音电话,来自方观澄。
留两个“老东西”面面相觑,严肃而沉重。
人却毫不留地去,只留一句“老东西等结账报我名字就行。”
平稳了
“好。阿旁托小鬼给我传了信,你来取酒的吧。我看现在人都喝什么鸡尾酒,以为不会和我讨忘川酿了。这些年啊,的越来越少了。”
阿阴有些哽咽,她等过一千年,和他不过纠缠三世就已经觉得筋疲力竭,每一次重来不知耗费多少心血。而孟婆汉朝时阴司,实在是太久了。她听过很多版本的传言,毕竟从了鬼门关直到阴司衙门的漫漫长路,包括无边奔的忘川河,都归她一人辖。最传奇的是她容貌与声音巨大反差,甚至不同寻常地会逐渐老去……唯一真切的是,她有要等要见的人。
“那民国时候韩听竺去世,为什么陆之派查察司的人去了?”
“真的吗?”
两人俱是一愣,还是阎王爷先回过神,“你怎么知陆判派人?跟你的心上人没关系。”
带上了两坛酒,她耽搁不了多久,准备作别。始终记得临别前孟婆握着自己的手,低声善意提,“婆婆本来不想说的,但这一千多年我看在里。即便民国时战争结束后,你几十年没现,我仍旧知,过得一定痛苦。这般的苦,自己受再多的罪咽去眉都不皱,他但凡没投个好人家,心里都能疼个百年。”
“不等那个人了吗?”
阿阴去找了孟婆。
在这暗日无边的阴司,每一个鬼都有着自己无法言说的郁结。不论是深厚,或是仇恨恩怨,都是在和人一样用。只不过世间的,写满悲离合;这里的,尽是寂灭等待、无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