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压得低低的，礼节标准，是个放得段的，也给足了她面了，这倒是让沈庭筠记起这个事有些圆的人了。那会儿常听哥哥们提起他，哥哥们也都不太喜这个人，自小会和上位者打交，从学里的老师，到大智林的法师，他好像都能讨到些笑脸。

        她将放慢了些，行至近前。

        若提及以前的交，他是二哥的同龄人和同窗，也算是长了她两岁。

        左右逢源嘛……她也是会的，不过是用些兵法在人际上。军队里需要人心，她也花了些心思，而兵法她是自小便耳濡目染了。

        沈庭筠其实已经不太记得谢景山长什么样了。谢家是名门世家，儿郎们长得大多芝兰玉树，若是丑些还能令人印象深刻，清俊些的便让人觉得泯然其间，本该如此。

        不等她，前方沈越桥翻，谢景山便率一众金吾卫也落了地，纷纷作揖行礼。

        “正在带着来的僧尼们在无量净早课。”

        打消了去无量净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念，沈庭筠还是去了军中，夜里她便宿在了营里，方便第二日直接去庆北雍措关为谢景山送行。

        沈庭筠看了看他的脸，有些想起他以前的样貌来了。成熟了不少，少时在学里，他还多是世家公的风清贵，如今这黑织银的公服一穿，瞧着倒是多了些有严肃担当，只是看起来更会左右逢源的模样。

        这些旁的事京中早就已经派了人来督办，沈庭筠知，但是向来不闻不问，毕竟她没去捣乱就已经是发了善心。

        无量净本是北凉赤足金雕的神殿，破城后金雕神像被大火烧过变得焦黑，神殿残破，为了迎接赴北的僧尼，早已接到传令开始重修神殿，便在原来那推倒了巨石，重新凿磨，着佛殿的制式堆砌。

        照理说谢景山比她官位低，但哪怕沈庭筠有军权实职在手，谢景山天近臣，办的事大多是皇帝亲授，真要行事拿乔也无人敢置喙。

        沈庭筠和哥哥们一样，实则不喜这一类人，面上却也不会表来，她跨来，虚扶了一把，“中郎将辛苦，不必如此拘礼。”

        殿中佛像尚且还没有铸好运来，只空空摆了些蒲团香案。

        次日清早沈越桥传消息过来告知她送行的时间，她穿上正式些的红公服，便带了一小队人前往关。

        只是军中对她已经服帖，虚的那一套近来不常用罢了。

        谢景山这才抬起，“沈将军，平北境这样莫大的功劳，这一拜是应该的。”

        谢老太爷在文帝时曾任左相，后辈门客大多文臣清，谢景山是三房嫡，任职金吾，陛耳目，也算是家族里的另类。

        靠近关时，沈庭筠远远就看见了沈越桥旁的一队人骑着，黑漆漆一片，她眯了眯，这一大群，倒和乌鸦似的。

？”

        她弯了弯睫，低声，“殊陵哥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还客套这些。”

        她极讨厌诵经的声音，少时她自己也被着背诵过一些。这些年野在外面，终于耳边倒是落得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