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简单梳洗了一番,她一边盘算着师兄阶返虚要用的灵植,一边走深山密林。
是去找炼制培元丹的一味主药材,百年朱果。
百年朱果生于阴凉湿寒之地,譬如沼泽、幽林,每棵树百年才结一颗果实,稀少珍贵。
泥土湿腐烂,白雾重重,成白上千布满毒刺的青藤蔓蠕动交缠,织成一张巨网将姜觅拦住。
这些是守护朱果的妖植,对着前来抢夺的侵者虎视眈眈,毒刺尖锐,能轻易刮白骨。
姜觅弯腰捡起一树枝,注灵力当剑使用,扬手劈去,唰地一齐斩断十几扑上来的藤条。
全气劲如风,乌发飞扬,姜觅一路走,一路斩,脚边全是断裂的藤蔓尸。
后背发凉,姜觅足尖一转,看见一条毒光闪闪的藤条迎面击来,她凝神运气就要去砍。
不防一影扑至前,太快,姜觅还没来得及看清,接着耳边响起衣料撕裂的声音和男沉痛的闷哼。
看见那藤条上挂着的破碎衣料和碎肉的瞬间,姜觅唰地白了脸。
而抱着她的人在颤抖。
此生甘为囚鸟
血腥味让林间所有的毒藤兴奋起来,细不一的藤条们齐扑而上,编成一张紧密的巨网,要将他们绞杀其中。
姜觅心中腾地起了火气,熊熊燃烧的怒意,不知是气抱着她的男,还是气这些嗜血的毒藤。
一秒,她的掌心爆炽的白光,化作大火,烧得林间雾,毒藤泯灭成灰。
“觅儿。”
埋女细的颈间,他低低唤着,声音听起来有怯意,同曾经说一不二的势语气相去甚远。
略略一瞟,姜觅发现他伤在手臂,好在不是紧要位,松了气。
憋着一气,她推开他,一刻就不见了踪影。
站在一地的黑残枝和灰烬间,伏城始终低垂着,左臂被划开了一深可见骨的长长伤痕,翻血肉。
血如注,顺着他的手指持续淌落。
少顷,他似是才反应过来,朝刚刚姜觅消失的方向追去。
行了数百步之后,他的前豁然一亮,竟来到了山。
朝霞遍洒,林海莽莽,连绵起伏的群山延伸到天边尽,景致空旷远。
“谁让你跟来的。”
熟悉的嗓音乍响,伏城转过脸去,看见一袭浅长裙的女手里拿着新摘的药草,眸莹净。
只是她的脸不大好看,抿着红唇,那是生气时惯有的模样。
“师父。”伏城意识地喊声,黑眸湿漉漉的可怜:
“师父,你再捡我一次好不好。”
就像当初那样,救他月阁,本来打算在山林里抛他时又动了善心,捡他回缈峰。
像当初那样,再捡他一次吧。
姜觅憋着的那气忽地消了。
本来还怪他,冒冒失失地闯林间替她挡毒藤什么,又没有修为,白白受伤受痛。
明明不需他来挡,她也能轻松脱。
那些毒藤虽危险尖锐,但也有其药用价值,也可丹,她是舍不得烧光,才选择用灵气斩一条路的。
风穿林打叶,沙沙有声,姜觅的步伐缓慢而明确,向他而去。
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地走到一株大树,姜觅把额抵在他的肩,轻轻地:
“次不许这样了,受了伤待在原地,不许乱跑。”
“我怕你不要我了。”伏城弯了眉,声音依旧带着孩气的委屈: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背靠树坐好,愉悦地看着姜觅坐上他的腰间,将药草放在中嚼碎,再小心地涂上他的伤,扯衣料包扎。
“你原谅我了?”伏城语气希冀,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嗯。”
她轻声应着,温顺地投他的怀里,“就算你不来找我,过段时间,我也会回到你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