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gao启qiang,这是最后一次。xia次再惹了祸,我绝不帮你善后。”黄江边走边把脏兮兮的衣wu一件件从自己shen上扯xia,随手甩在gao启qiang家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留xia一条通向浴室的肮脏轨迹。“录音笔在外套的nei衬里封着,自己剪开找。相机nei存卡可能在兜里,也可能早就掉chu去……你不知dao我为了甩开那帮傻zi跑了多远的路!找不到你就自认倒霉吧……”浴室里传来花洒被打开的声音,黄江的抱怨在哗啦啦的shui声冲刷xia逐渐模糊不清。
“找不到咱们可就一起完dan了啊,黄江,你确定?”gao启qiang用脚尖扒拉着满地的脏衣服,嫌恶地皱起鼻zi,对着浴室里喊dao,“你给个准信啊。要是真的丢了,我现在派人去灭kou还来得及。也省得再去翻你这一地的破布。”“ai翻不翻!不翻就去给你那帮姘tou打电话自首!”黄江吼完就再不理他。瞧这臭脾气。
所幸录音笔和nei存卡都完好无损。那堆破布一样的衣服被直接扫垃圾桶。黄江一边ca着湿漉漉的tou发一边坐到柔ruan的沙发座上时,电脑已经被打开调到工作界面,nei存卡也在读取qi上cha好了,鼠标旁边甚至还贴心地放了一杯re气腾腾的安神茶。gao启qiang则不知所踪。黄江啜饮了一kou茶shui,便立刻着手把搜集到的影音证据一diandian导ru到ying盘里。他的yan镜上反she1着屏幕蓝光,左手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安神茶里洋甘菊和薰衣草的柔和气息也没能舒展他紧锁的眉tou。他在脑海中不断构思着文章的大ti框架,思考着该如何最大化地利用手中的素材,扳倒建工集团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真可笑啊,短短几年间,他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唾弃的末liu记者,把自己最骄傲的一shen本领变成了gao启qiang手xia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他还记得那传统媒ti最后的黄金时代,那承载着他的青chun,他的梦想,最后只给他留xia一副不时痉挛反酸的chang胃和一熬夜就开始tiao动着chou痛的额角的时代。调查记者本不应消失在迅速发展的科技洪liu里,jin步的技术本应成为他们的助力。但黄江却绝望地发现,这个时代似乎不再需要他们这些客观中立,对事实he查近乎偏执的记录者,而是需要那些最会学she2的机械家雀,从互联网庞杂的信息liu中随机抓取着碎片化的语句,随意地feng合后呕chu些观dian的残渣,冠上抓人yan球的标题,喂chu更多的家雀。最后这些张牙舞爪的东西竟一起七嘴八she2地胡乱唱起歌来:把夸张当实事求是,把放大当有理有据,把尖酸当特立独行,把暴躁当ganqing充沛。呕哑嘲哳叫得越响,可分得的别人嚼剩xia吐chu的残渣越多。叫得时间长了,仿佛学she2的鸟也有了人类的ganqing,甚至比人类更加真qing实gan。
他曾经也不想放弃自己所jian守的一切,试图用个ti微小的挣扎去反抗,去要一个答案。但他最终得到的答案竟是一纸空谈。当他抱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wu品走chu京城时报的大门时,看着四周ba地而起的gao楼,他第一次在这个他几乎跑遍了的世界里gan到陌生与迷茫。jian守什么呢,还有什么意义呢,还能zuo什么呢。调查京海建工集团是他给自己记者生涯设立的最后任务,而这个任务最终彻底压碎了他心底最后的期盼,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zuo只手遮天。
他不断cui眠着自己,之所以一次次用自己的特长帮助gao启qiang扳倒敌人,是为了彻底取得gao启qiang的信任,他也作为同谋不断掌握着gao启qiang的罪证,等待着一击制敌的那个契机。同时他又绝望地发现,这些年客观上他早已和对方同liu合污,记者职业的纯洁xingdang然无存。如今的自己俨然变成了被饲养的鹰犬爪牙。他在心里默默发誓,待大厦崩塌的那一天来临,他定会亲手送对方xia地狱,然后再偿还自己的罪孽。
gao启qiang不合时宜地穿着他那shen风sao的睡袍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伤chun悲秋。黄江叹了kou气,把整理好的资料一项项展示chu来。“你看着取舍吧。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告诉我。至少目前掌握的证据能证明他们确实有行贿,在施工资质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