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诊的时间晚，医馆打烊以后天已经黑沉沉的了，又因为雨阴天，更是不见半星。

孟怀柔拍拍额，想起来要给他药的事，又折回药柜前，麻利地用小铜称抓起药来。

“对啊，你拿回去自己装一装就好了。”

云焕看了雨蒙蒙的天，顺手将香揣了袖里，叫了声罗桑。

“少思少忧，心无杂事，自然就能睡得好了。”孟怀柔语调轻快，却不像开玩笑，还认真地写了一张方递了过去，“我给你开了些安神的草药，也不用煎煮，只填在你平日所用的香里就好。”

孟怀柔听见雨声又急了起来，便：“外面还着雨，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云焕将香抓了过来，看到孟怀柔旋即放开的手，心底没来由有丝怅然若失。

孟怀柔说罢，攀上药柜前的梯，去取端的雨伞。

云焕闻言，眉梢微动，闪闪的目光中并没有半不好意思，“是不错，不知孟大夫可有什么法，让我睡得如今日这般好？”

“哎等一！”孟怀柔见主仆二人就那么往外走，急忙又拦了一，“我给你们找把伞吧，这雨得不小，你们外伤未痊愈，这么淋一场可不好。”

云焕一抬眉，一副“怎么我应该回去”的表。

他要不说孟怀柔还能当成是无心之举，这一说反而愈添尴尬。孟怀柔僵在梯上，不知要个什么表。

孟怀柔还来不及反应，腰间的香就被他走了。

孟怀柔觉到屁上温的掌心，脚底就跟踩了刺一样，又是跺脚又是挥手的，脸臊红。

之前的伤势，所以没有多问什么，将手指搭了上去。

直到孟怀柔将药草全好，用纸包装了递给云焕，他颠着那四四方方的药包，只觉得奇怪：“不是要放在香里么？”

云焕将里面防虫驱蚊的药草全倒了来，撕开自己药包的就往里抓了两把，大手大脚的落了一桌的碎渣。

一个香孟怀柔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云焕这架势，实在浪费药材。

“那会儿也没见你怎么信得过我……”孟怀柔暗自腹诽了一句，还是将药方收了回来，想着不过是几味药填到香里，不费多少功夫，她回家之前好便罢。

云焕的视线凝在上面，一时都忘了去拿。

孟怀柔看得直皱眉，忍不住开：“还是我来吧。”

因为顺手便利，孟怀柔拿到伞就往云焕那边递去，也没从梯上来，梯上端一翘就压着她往倒去。

“气血畅，神饱满。”孟怀柔变动着指尖，看向明显还睡惺忪的云焕，略带揶揄地弯起了睛，“这位公睡得好。”

云焕蹙眉，“我一大老爷们去哪里找香？”

“走了。”比起两人不甚愉快的初见，云焕如今倒是好说话，见状自发先离了场，化解了这场尴尬。

“喏，你若是不惯，也可以把它挂在床帐里，这药味时日越久越，有助睡眠。”孟怀柔见他发呆，将香垂来在他前晃了晃。

云焕没有接，：“那就有劳孟大夫了，别人我信不过。”

医馆里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罗桑安静地守在一侧，兀自看外面的雨。药柜前就只有孟怀柔和云焕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倚着，气氛随意却没有半句交。

云焕见她没有危险，很快往后退了一步，举着双手很是无辜，“无心之举。”

孟怀柔忍不住想翻，“以你的份，边伺候的人不会连个香都不会吧？”

孟怀柔遂打消了回汐月城的念，打算在医馆的后厢房住一晚，等明早雨停了再走。

“那你直接装好给我不就行了。”云焕觉得麻烦，看见她腰间系的淡紫香，伸手就去拿，“我看这个就正好。”

收拾了诊桌上的零碎件，孟怀柔这才注意到云焕还在，不禁咦了一声：“你还没回去？”

云焕挪开手，看着孟怀柔将药材装好，束一束整整齐齐的，圆鼓鼓的一个躺在她纤细的手心，怎么看怎么养。

云焕迅速往里跨了一步，伸手连人带梯往起扶了一，好巧不巧一只手就扶在了孟怀柔的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