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扬说到这里，魏小鱼都懂了。

她的父亲，原来……过得如此孤苦。

这般经历又哪里是钱财或权势这般在外人yan中想当然尔的名词抚wei的了的呢？

孟易扬担忧的望着魏小鱼，就连自己在听清林kou述自己的过去时都尚有gu无能为力的悲哀在心里liu淌，更遑论魏小鱼还是清林的女儿。

他清楚自己的女孩，在jian韧与淡漠编织chu来的外表xia，其实有一颗柔ruan的nei心。

对魏凤枝这位并不合格的母亲尚能保留为人zi女的孝心，那么对素未谋面的父亲呢？在知dao清林并非有意抛弃自己后，可想而知，魏小鱼心中滋味定是五味杂陈，纷乱难言。

“如果想哭就哭chu来。”发现魏小鱼闭上yan睛，肩膀在颤抖，孟易扬温声dao。“就像妳刚刚zuo的那样，没什么困难的。”

闻言，魏小鱼摇摇tou。

她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双yan。

“你继续说吧。”

“小鱼儿……”

“我没事。”不知dao是要说服孟易扬还是说服自己，魏小鱼又重复了次。“我没事，真的，你继续说。”

“好。”

孟易扬深深的凝视着她，片刻后才继续将故事说xia去。

在确定魏小鱼的确是自己的女儿后，清林单独又和孟易扬见了一次面。

明明距离上一次见面才没过多久，然而，清林的shenti状况却是以肉yan可见的速度在衰弱xia去。

男人的白毫无血se，近乎透明。

向来相信科学的孟易扬差dian儿都要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魂魄。

“咳！”

当孟易扬在面前站定后，清林用力一咳，从他吞咽的动作来看，孟易扬猜测应该是咳血了，只是清林却面不改se，连眉tou都没皱一xia。

“您……没事吧？”

清林对他摆摆手。

“坐。”

孟易扬依言落坐后，清单刀直ru的dao。“我的shenti状况你应该也看到了，已经撑不了多久。”

闻言，孟易扬倏地抬眸。

男人表qing波澜不起，就连语气都是一贯的平和，彷佛说的不过就是“今天天气真好。”这样平凡无奇的句zi而与他即将走到尽tou的生命没有半dian关系。

如果知dao死亡就在不远chu1等着，怎么还能这样泰然自若呢？

看孟易扬的yan神就知dao他在想什么的清林微微一笑。

这一笑，孟易扬彷佛看到了ai人的影zi，只是同样的动作由魏小鱼zuo来那抹nong1艳的丽se便会淡上许多，而在男人shen上……竟生chu一guqiang烈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gan觉。

孟易扬xia意识ting直背脊。

“很惊讶？”

“不瞒你说，我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

清林说着，视线一偏，落在窗外。

这是个特别的窗hu，窗框刚好能令人看见完整的蓝天而不会纳ru地表的其他景wu，同时这也是这间正方形格局的书房中，唯一的一扇开kou。

“我的一生，快乐的时间太少，少到都已经忘记，所谓快乐，到底因何而快，又为何而乐。”

“彷佛生来就不pei拥有这两个词似的。”

“除了恶，除了yu，除了求得一dian苟延残chuan的机会，我竟不知dao自己的命中还剩xia什么。”

“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活成那样，难dao不凄惨吗？”

清林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显lou多余的qing绪，却无端令人觉得悲凉。

孟易扬知dao，清林的话还没说完。

“关于魏凤枝这个人，我其实早已经忘了她相貌如何，甚至连为何会与她遇上都已经记得模模糊糊。”清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你找上门来以前，我大抵都要把那些往事给忘的gan1净彻底了。”

“谁让这后果可真是惨重。”

“我丧失了zuo为男人的能力不谈，还被那人给培养成为一个药人，这jushenzi，就是从那时候一dian一dian破败xia去的。”

孟清扬知dao清林kou中的“那人”估计指的就是他的丈夫。

也就是在提到这件事时，才让清林的qing绪有了一丝波动，哪怕这波动微乎其微，一xia就消失无踪。

“我因为这件事，才xia定决心铲除清家。”

“不过财富或权势于我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清林说到这里，捧起茶杯，低tou啜了一kou。“一个再活活不了几年，甚至连男人也算不上连自由都没有的人，拥有再多，不过空谈。”

“但我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zuo了这个决定。”

“让我还能留xia一dian东西给……我的女儿。”

清林说chu“我的女儿”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