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背碰了碰她的额，“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

“真的吗？”

学校的运动会开幕式一贯中规中矩，三时间宝贵，年级只安排了简单的方阵和号。之后就是三千米比赛，正如徐彦蓓说的，卫楷没有现。隔班那位一直被卫楷压着风的“千年老二”终于在中最后一次运动会拿到了男三千米的金牌。

“嗯。”他说，“好了，那就这样。你早休息。”

听筒那依稀有键盘打字的声音，她轻声问他，“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她忽然觉得，有些话纵使她还想再当面问问卫楷，其实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宿舍的最后一遍铃声响起，走廊尽的值周生看见她了，正拿着小本开始往她的方向走来。

他穿了一件纯的衬衣，帮她拉开车门的时候，肩膀和手臂的面料都被撑得紧绷起来，隐约勾勒衣服底的肌肉形状。

“不用。”她摇了摇，“这次看了以后，如果我觉得不喜，我可以不考虑建大吗？”

“听话。”

“嗯。”

“舅舅...”

“你的脸不太好。”他大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包，“不舒服吗？”

校服拧的哗哗地打在塑料脸盆底，然后是扑打衣的声音和不锈钢晾衣架碰撞的叮当声。

她已经完全忘了有这回事，现在突然听他提起，不由得愣了一，“可是，我们要开运动会。”

“等、等一，”见他准备挂电话，她连忙叫住他，“舅舅，我们能不能周六上午再...”

她在半掩着的门站了很久，然后直接绕过宿舍，走向楼梯转角。

“可以。”

两公共座机的键周围都有些污垢，相比之，左边的稍微净一些。所以打电话回家时，她都习惯用左边的那。

“没事。”中午老师拖堂，等她到堂的时候没剩什么菜了，又都不对胃，所以吃得很少，“场上太阳太大了，晒得我有晕。”

“没什么。”她紧攥着电话线的手松了松，“那，我周五在校门等你。”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气温虽然降了，但她的依旧很弱，特别是堂里的鲫鱼汤，她怎么闻都觉得鱼肉里混着一的土腥味。

“我真没事。”

“什么？”

“和班主任请个假，周五午我来学校接你。”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她捧住他的手，把脸贴到他的掌心里，“我不去。又没有发，就是被晒得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不是乏善可陈的广播稿，还是朱红的塑胶跑，这届运动会几乎和两年前的一样。和一那年，她第一次见到卫楷的那天，都一模一样。

傍晚五的太阳依旧很大，场上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她在晒得发的泥条凳上坐得有些恍惚，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以后，站起拎着书包向校门走去。

“建大刚发邮件过来确认参会信息。”他开了免提，声音显得有些遥远而飘忽不定，“这周末，你和我一起过去。”

舅舅已经在那里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