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自己如今在何。坐在柔的床榻中,间一片冰凉濡湿,捆缚双手的丝线已被收回,却在苍白细瘦的腕上留不知多久才会消退的暧昧红痕。
……仿佛和格嘉莉见了一次。结束以后,伯特利也逐渐平静来,只是手脚仍然酥。祂了手腕,冷静地在“错误”饶有兴味的目光收拾好上这一片狼藉,穿上了衣服。
最后一枚钥匙被“错误”握在手中,散发着莹莹微光。伯特利倒也不急那一时的离去了,祂看着“错误”,面阴沉。
“错误”对着伯特利抛了拋手中的钥匙。祂嘴角笑,语调轻柔和缓,仿佛咏叹:“我的珍宝,我的睛,我的‘唯一’……”
坐在伯特利旁的阿蒙嘴角了,祂与“错误”对视,看见对方毫无笑意的黑眸。
这可真是……某些话语在阿蒙嘴边之间转了转,祂无奈地推了推单片镜,最终还是未曾说。
*
“伯特利,钥匙在我手中,”“错误”虚虚抱住伯特利,将钥匙夹在两掌之间,问,“但如果我不想离开,你要怎么办呢?”
所见所闻皆为本质,如何可见星海花树?
窥不见祂中之景,悟不能祂允之。
既然如此,祂便向本人寻求答案。
伯特利眉微皱,又缓缓舒展。
曾经城尚在时,学徒们的传统是优待无害的鸟类,这是一种因他们血脉中不死鸟的那一分而产生的自发行为,但“错误”显然不能归于其中。
耳垂的伤早已愈合,即便碰也不会疼痛。伯特利伸指缭绕着耳坠上的蓝宝石转了一圈,说:“所以你是想要我的一切,对吗,阿蒙。”
“你要我的一切……你要接替我的责任,我的使命,继承我的意志,”祂放手,看着指尖极少的血粉末神,“我的命运就此延续,我的命不曾断绝,因为此后你即是我——”
祂顿了,面无表:“这有恶心。”
“错误”愣了一,满脸可怜:“伯特利,你这么说可真令我伤心。”
祂要拥有伯特利,却并不要成为祂。祂不要沉重的责任,不要未知的使命,祂要截断伯特利的命途,夺去伯特利的命。除了自己认定的好,祂并不承接除此之外的任何事。
……名为阿蒙的存在何曾为某人某事某难过。
“你是‘错误’,”伯特利捻了捻指腹,轻声说,“……你也是,‘门’。”
“是的,我是。”
“错误”微笑着承认,而后看见那双澄澈的蓝眸中一瞬汇聚的星光。
伯特利别过看向那扇纯白的门,蔚蓝睛里涟漪聚散,恍若书页翻动,而后门扉悄然打开。
若一位真神的力量不够,那么两位、三位呢?并不是只有“错误”才会捕捉漏,伯特利比任何人都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
于是,祂毫不犹豫地脱离“错误”的怀抱,开启门,踏门,去往其后的未知。
“果然。”
“错误”似乎想要挽留的手停在半空,祂望着伯特利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对于对方的离开,“错误”并不觉得意外,阿蒙亦是如此。
“毕竟只是一扇门而已,又怎可能困得住‘匙’。”
“错误”喃喃,看向自己的双手。对方离去时被自己无意中扯拽住的发断裂于指间,长河止于手中。
冰凉的发丝上好像仍残余一份属于人类的度。
温而疏离。
好像一颗外表冰冷,里却无比炽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