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弘昌帝居然还有功夫疑心,玉疏简直对他失望至极,正是满心愤懑之间,就听楼临沉声:“宴宴,我必须要好最坏的准备,如果一旦凉城失守——割地、赔款、和亲,只怕一样也少不了。”
尽楼临说的轻描淡写,玉疏却立刻就懂了。涉及军队之事,弘昌帝绝不想楼临对此多加染指。更何况因韩笑歌之故,韩将军是众所周知的楼临一系,以帝王的疑心,此时又怎会放心让韩靖手上再掌兵?
只是还是伤怀,或许她心里总知有曲终的一天,但真正到来的时候,从未想到是这样猝不及防。
毕竟,国君年老病弱,储君……却正当年富力。
他抿着唇,竭力让绪平静来,才:“如今朝中事乱,单独说你的亲事,父皇只怕不肯立刻就办。我已让人将边境的局势透了些给和妃,为保十三公主,她必然去苦求父皇,先定十三妹妹的婚事。”
玉疏其实猜得差不多了,只是听他这样完完整整剖析给她看,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心酸,她瞪着他,泪却又快来了,玉疏向后仰了,把泪倒回去,才问他:“哥哥,你舍得吗?”
玉疏目光一凛,和妃所的十六皇,是弘昌帝晚年所得的小儿,平日里颇为,常常带在边,和当年的楼临也差不离了,若是他舅家再得军功……何况,之前王却安才因楼临之事遭了贬谪,想不到没过多久,弘昌帝居然便想酬之以军权。
“前还有公主未嫁,十三怎好越过前的,到时候你的婚事,想必也会提上议程。”他望着玉疏,目光是一种克制的歉意:“只是宴宴,到底委屈你。”
“我从直隶回来之后,俞国公就和我求过婚事,想让你嫁给他的嫡长俞衡。俞家是我的母家,俞国公又是个向来识时务的聪明人,俞衡虽无甚大本事,还在为人还算中正,你嫁过去,他家不敢亏待你。他家想要的东西,我都清楚。”
玉疏忽然明白他同意婚事的理由。
“我怎么会舍得?!我恨不得……恨不得……”楼临咬着牙,把那气拼命咽去:“我本以为我总有时间去给我们找到一条路,可是现在、现在——宴宴——我绝不能承担战败的后果是你!”
玉疏咬着嘴唇,倔地望着他,听他这样平静地将打算一一说来,就知他已经定决心。“哥哥这样为我打算,不过是怕我去和亲罢了,我哪里敢委屈?”最终她还是:“哥哥打算让我嫁给谁?”
心里有块石悄悄落了地。
“我舍得?”楼临自嘲地笑了一声,“你问我舍不舍得?”
楼临苦笑来,“宴宴,王却安不过是个有几分力气的莽夫而已,让他去打仗……”他呵了一声,又有几分讥讽:“可如今朝廷连这种莽夫,都想沿用了!”楼临深深看着玉疏,耐心地:“宴宴,朝中的事,我或许还有办法转寰。只是唯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