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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又遇到了祝君君,这个裙之臣无数的小姑娘,他目睹过她的两次重伤垂死,救过她,亦嫌恶过她,不懂她为何那般沉迷于男女之事,每每撞见都令他如坐针毡,甚至避犹不及。
付青瑶状若痴狂,在山崖底连绵的骨山里徒手拨开一尸骸,拼命寻找着自己的人。
付青瑶的不如祝君君,浮起来颇费了一番力气,但她对祝君君的动向毫不在意,捋了捋遮在前的湿法后便亟亟往岸上游去,中糊不清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祝君君并未听清,只看到她从另一侧上了岸,赤着雪白的双足踩在无数碎骨之上。
不过,本座愿意相信她。”
来不及气恼自己决策失误还遭了池鱼之祸,祝君君快速抹去脸上的,睁开睛打量起了这个地方,就见自己一条长不见首尾的深潭之中,面大约数十米宽,两岸堆满了白骨,幽冷的骨火影影绰绰,腐而生的萤虫带着闪烁的光四飞舞。
了许多年,曾一度动过与窦菲一同走去的心思,可对方意外得知他份后毫不迟疑地舍弃了他。尽两次背叛不可相提并论,但于他付青冥而言,这一次与当年被亲推悬崖并无二致。
祝君君远远地望着她,忽然意识到到那个悬挂在深渊之上的铁笼正是她与她心的人相距最近却永远也无法及的地方,付青冥把她囚在那里,是既要她生不如死,也要她可望不可即。
祝君君与付青瑶一同坠无赦渊,中途对方就松了手,二人几乎同时砸了渊底的深潭,潭冰冷刺骨,深不可测,祝君君咬紧牙关没让自己昏过去,并用最快的速度浮上了面。
而在这时,不远的底又浮起一人。
付青冥说完未再停留,转而去,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刹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心,那个地方,似乎已经有崭新的肉芽长来了。
付青冥松开碎裂的阑直起来,恢复了沉着的声音已听不半绪:“留痕,你说得不错。无赦渊并非十死无生之地,将人投是为叫其困于深渊、无望而死,但有大毅力大决心者却能收获非凡,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祝君君是太吾,她若连这本事也没有,那本座也不必与她结盟了,不若投了相枢,搅一个天翻地覆、举世同亡。
那个一次次背叛他的亲生终于亲手剜去了他心脏上那块属于“阿青”的血淋淋的烂肉,于是从今往后他再不是谁的弟弟,他只是付青冥。
实在太冷,祝君君看清这里的基本况后便赶紧往岸上游,快到岸边时忽然发现这地方还大量生长着一种草本植,叶片互生,花为青,且同样泛着荧光,形状小而垂,如临自照,正是她此趟前来界青门所要寻觅之,青花龙葵。
于是他无数次地在相似的梦魇中醒来,无数次想将自己的心从腔里剜来,可他就是阿青,属于阿青的天真和懦弱他永远都割不掉,直到方才那刻。
祝君君惊讶又惊喜,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古人诚不欺我,便更卖力地朝岸边游去。
他的人生从他在无赦渊爬上来的那一日就被永远紧锢在了这个地方,一侧是他割舍不了的妄想,一侧是付青瑶挂着泪的扭曲的笑脸,她在无数个夜里一遍遍对他说,只是想活去,阿青,你帮帮好不好,代去死好不好?只要你死了,以后就能幸福了。
“长生,长生!我是瑶瑶,我来找你了……!”
他本可以直接杀死她,写上了生死簿的名字没有活过三更天的理。但他记得她与她弟弟间争吵打闹却永远不可分割的相,那是他上半辈求而不得的东西,也是他恨不得剔骨割肉从里挖并毁弃的东西,所以他迟疑了,这一迟疑便再也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