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何其多――说了不中听的话,了不中看的事……这些以夫为天的愚人不死,叫我以后如何荣登大宝呢?那些个男人来反对还有可原,如若是这些拎不清的妇帮着他们反我,那才是令人悲而又悲的哀事。曹阿瞒的一句话说得好――宁教我负天人,休教天人负我!”
愚信、愚孝,弃人而饲群鬼,不知所谓,不值搭救。
墨台揽月将行李扔至她手中,若无其事往外走,见少女还不动,她轻皱眉地促。
“有劳姑娘心,他既然已知悔改,家想着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
华年扬鞭策而去,官兵的脚步声趋近,外族女人亦翻上,于少女离去的相反方向疾驶去。
他还是分得清的,于是男人指着墨台揽月,然大怒:“你说谁呢?”
“是你说的,不会后悔。”
“你再不回来,我可就被官兵抓走了。”
男童理直气壮:“姥姥就是这么告诉稚儿的。”
外族女人随手将指上残留的毒粉抹在了二楼栏杆上,了个净。回到房里,寻华年从山匪寨里带的一把铁环大刀,举与颈相齐,刀刃的寒光照在外族女人明艳的面颊上,只听她笑:
外族女人正都不瞧他。
华年赫然后退:“北渊人果然个个狼心狗肺!”
墨台揽月微微一笑:“但是我会。”
“不后悔?”
华年归来时,手上拿着为女人心挑选的鞋履。念到对方贵为公主,是穿惯了锦鞋的,想来也不大能适应平民那扎脚的草鞋,遂特意为她买回一双底布鞋。
“纵使他故技重施,那也是家自讨苦吃,家自个儿选的路,不悔。”
此番背而驰,不知一回会在何方重逢。
二楼悉数被火海吞没,一楼大堂柜面旁倒着几尸首,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华年定睛一看,认那是老板娘一家。住店的客人早逃散去,客栈的伙计半刻前就赶去了衙门报官。
但见华年只留自己原有的包袱,而将那从山寨中搜罗的银两给了外族女人。斜系在上,翻跨,勒了缰绳目视前方:“既然不同,我们就此别过,日后若在对立场上相遇,我不会手留。”
“你呢?” 墨台揽月抬询问老板娘,“你是如何打算的?”
“死了……死了……稚儿啊!我的好孙儿!你睁开来瞧瞧姥姥啊――”
煌煌火床笼罩之,外族女人将脚搁在条凳上,正倾斜一坛残酒,任那辛辣清泉肆意冲刷玲珑赤足上的猩红血。她一旁桌上,就放着那把染满鲜血的凶环刀。
墨台揽月蔑笑着摇。
墨台揽月半嗔半喜地接过华年手中的鞋,纤白的脚穿合去。少女抿嘴问她为何杀人,外族女人满不在乎:无能无用之人,留着也是碍。
老板娘心中虽有不愿,心忖度了母亲的话,也觉得有些理,女要想在这世生存,独个开门立极其不易,有个男人在府里总归是好的,为求得这些便利,她忍他一世也无妨。
少女远远就瞧见客栈瓦上冒起青烟,疑似不小心走了,她生怕外族女人被烧死在里面,顾不得叁七二十一,猛得疾步冲去。
她上楼那刻,后响起轻微立扑声,紧接着是老妇人号丧般的叫喊。
老板娘眉一皱,轻呵他:“这些浑话是哪个教你的?”
那稚儿:“这世,男人就是天,阿爹是男人,稚儿也是男人,我们就是家里的梁,自然什么都是对的。”
闻此,墨台揽月笑得更了。“哈……男人,还没黄豆大的东西,也能自称男人?” 她伸手了男童的脸颊,面上亲昵,“还真是可呢。”
举手投足间,连不通人事的小儿都沦陷在外族女人的温柔乡中,呆而不能自。
“我一早就告诫过你,我并非善类。不单我,这世上亦不会存在全然无恶念的人,就连庙里那普度众生的菩萨,也只会庇佑舍得供他香火之人。你尚未及笄,这人世间的理还懂得太少,我如今就教你一条――只有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无关善恶。”
“听到没?不后悔!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个外人有何系?” 那老妇与负心汉一脸的得意。
“该杀之人我当然不会阻挠,相反还要助你――可这地上的少弱妇孺与你有何仇?值得你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