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轻声细语,不注意真听不她说了什么。
郑荀今日照旧来得晚,如六儿所说,男人确实很勤勉,晚上他教元儿认字,六儿就站在他后,在他满青丝中竟瞧见了银发。
六儿没那本事说一大堆理来。
其实不说官,就是稍微富裕些的地主,家里也没有孩跟着爹娘睡的理,自有丫鬟婆守着。
“庞寡妇你是女自然不知,新来那县令刚上任不多久就说要征丁,时间又久,我家中只有寡母,开粟米都没法播种,这县令听说是京里来的,还以为日要好过,谁晓得恶成这样。”
姜大从前对六儿有过丝好,不过见六儿毫无那心思,以后才彻底断了想法。
两个崽连同庞六儿都向他投去钦羡的目光。
“你去陪着他们睡。”
他今年二十有四,还未到蓄须的年纪,离白发更是还远,六儿也知是他思虑过重。
“爹爹,那我呢。”月儿还不到他腰间,怯怯扯着郑荀的袍衫仰望他。
郑荀目光柔和看了六儿,俯将小姑娘单手抱起来,换了张纸几笔落“月”字,“月儿看,这是你的名字,月又作‘玉盘’,月儿可是爹娘的珍宝。”
元儿和月儿不愧是郑荀的孩,习字可比六儿当年快得多,不过昨日加今日两个晚上,已能歪歪扭扭将自己及妹妹的名字写来,母三人在那儿,连月儿都写一两个字了,六儿还只能勉将字认。
庞六儿想着郑荀这几日愁眉苦脸的样,不免替他维护了句:“那县令瞧着也不是什么恶人,勤勉民的。”
勤勉是真,民却未必有多少。
大地主郑荀
那边郑荀指着纸上的“元”字对元儿:“元,谓‘始、初’,你是爹娘的第一个孩,爹娘对你寄予厚望,方才给你取这个名。”
庞六儿只习惯了小门小的派,拉了郑荀:“你作
六儿不再说话。
回去路上六儿明显有心思,小妇人抱着两孩歪瞧向四周农田,如今她用着郑荀拿来的药膏、药膳,如今渐有几分十七八岁时艳的模样,糙了十多年的手都显得细许多。
“庞寡妇,待开暂且不要来了,免得你白跑趟,到秋日也不知能不能。”那姜大只对着冻结实的河唉声叹气。
都是托了郑荀的福。
郑荀找来的那个婆六儿没要,郑荀养在后衙,郑荀把婆制成的交给郑荀,再由郑荀拿来。
元儿似懂非懂地。
“前两天村里有人去县里说理,被关了三日才放回来。要不是实在过不去,谁敢去找官府。”
六儿:“日鱼多且比现在易取,就是你忙着家中播种,也不妨碍着这个,最多时间久些。”
那厢将两个孩抱回正屋哄睡了,郑荀却站在院里唤了喜鹊过来。
虽长在乡野却与别家不同,这话并非信雌黄,郑家虽没落,不过好歹在郑父之前还有些家私,徭役均以缴纳绢布代役,到郑荀时男丁二十一役,他早功名在,哪里知服役的苦。
六儿闻言面赧然之,月儿的名字是自己乱取的。
冬日结了冰,鱼没之前那么好取,六儿十日才带着喜鹊和两个崽去次石磨村。
六儿让喜鹊在骡车上看着两孩,自己去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