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过往,经由他爸妈这么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赤地贬低沉晚后,像是一记又一记狠辣的耳光,得他从脸到心都火辣辣的疼。
可仅仅是听话,足够吗?
他突然就明白了沉小晚问这句话时的真实意图。
他想,那一刻的自己表应该是相当难看的,以至于察觉到他不对劲的爸妈也立时停住了话,只面凝重地叮嘱他这几天待在房间好好清醒清醒,而后便将门反锁,又叫来保镖24小时轮班看。
容珩的竞争优势是什么呢?剥除家世、长相、材、运动细胞,比起自己,他还拥有一个足够聪明的脑,完全足以支撑他丢开容家这棵大树的庇护,自己独立一方,茁壮成长。
谢忱沉默地咬紧唇,巴小心翼翼地搁在床沿,凑得离沉晚又近了那么一。
容珩和沉小晚一样,即使去掉此刻所拥有的一切外,他们一样可以顺遂地生发芽,开疆拓土。而始终依附着谢家而活的自己,看似受尽,实则是个喜的女生被诋毁都没办法直腰杆理直气壮地澄清回击的废。
他不懂为什么一贯溺自己的爸妈今晚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对他疾言厉,甚至还再三警告他要远离沉小晚。他们叫她,孤女。
在听到爸妈表嫌恶地骂着沉晚孤女,说她小小年纪心机深沉时,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不仅仅是因为在他印象里一贯好脾气的爸妈说话如此刻薄让他难以接受,更因为他从爸妈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心里酸胀不已,伴着一种让他鼻酸的刺痛。
“谢忱,你的竞争优势是什么呢?”
他以为她意在让他当一条足够温驯听话的狗,所以非常主动地去结了扎,还通过各种经验帖去学习取悦女朋友的技巧——
后悔,懊恼,恐惧,像是密不透风的茧,将他一层又一层地包裹其中,他面惨白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失去灵魂的躯壳。
他想起了已经得到她足够多喜与重视的容珩,受若容珩,在看她时依旧是仰视的姿态,如此的珍之重之,在自我的路上从未有过一刻的松懈。
那个曾经当着沉小晚的面说过比这些更加难听、更加刺耳、更加侮辱十足的话的,自己。
会自我反思,自我步的狗狗才是一条好狗狗()
逐渐沉底的过程中,他突然想起来沉小晚问他的这句话。
他想起沉晚那双黑白分明的睛,想起她曾经看向自己时的冷漠讥诮,想起他恶意满满的针对,想起他恬不知耻的追逐,想起她居临地看着他说那句“恶心”……
他突然胆怯起来,害怕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来自沉小晚的温柔都会像是灰姑娘的法一样,随着午夜12的到来,尽数化为乌有。
听着楼还没散席隐约传来的乐声,谢忱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猝然扒去了衣裳丢在数九寒冬里的小丑,从到脚、从里到外都冷得发抖。
如果、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如果、如果沉小晚不要他,那他该怎么办呢?
是啊,论刻薄,论恶毒,谁能比得过他呢?已经造成的伤害,不是他想遗忘便能不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