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山路险、难得有人走的白草,竟忽然多了支同样沉默疾行的锐骑兵!
云琅看向隘:“不急。”
这支骑兵人数不多,却看得军容整肃,衔枚裹蹄,若非行间难免有些声响,几乎难以发觉有兵从这条不起的小路过。
云琅哑然:“大冲了龙王庙,参军不认得自家人了?”
连胜心警醒,厉喝一声正要防备,借晨光看清前人,愕然瞪圆了睛:“少将军――”
人人沉默着爬起来,握着不知亮了多少次的腰刀,将刀鞘留在枕边,以棉布裹了在侧,越来越多,不断地汇在一。
云琅不带战,打了个手势,翻了堑壕。
军旗叫朔风卷着,猎猎展开。
骑兵偃旗息鼓趁夜疾行,本就为了掩人耳目。此时忽然遇见这般正大光明劫的,一时俱都怔住,竟险些忘了反应。
景谏蹙紧眉,低声:“派小兵绞杀,不动静……”
“少将军认得来?”
“少将军,引路的几位药农已护送回阴山了。”
“可要伏击?”
更鼓渺远悠扬,拂过地上银辉,拂过伫立营帐,拂过大旗聚拢的层叠人影。
“连大哥,来得正巧。”
景谏有些不安:“从此过,是奔着应城与云州去的。”
云琅忽然止住他话音,在晨风里抬眸,将短箭扣护腕机栝。
跟随他的亲兵营沉默利落,悄然跟上。景谏怔了片刻,忙引一队兵,一并随着坠在了后面。
景谏来到云琅旁,低声:“战有戎狄族送上山,我军交接,须得两个时辰。”
-
天将亮透时,朔方轻骑偃旗息鼓,悄然扎在了猴岭古的堑沟。
“谁说是对面的帮手。”
们躺在帐里,听着刁斗金柝,听着云骑征,终于听见兵号令。
他心中仍牵挂应城战力,犹豫一刻,还是低声:“轻骑兵叫我们带大半,城兵力既要围城,还要对付朔州城的金人驻兵。若对面还有帮手,只怕吃力……”
景谏一愣,用力了睛,定睛细看了看。
云琅收起银枪,扫过他后绑了蒙面巾的两个亲随:“人倒在这里凑齐了……甚好。”
“何人!”
云琅单手一撑,在断墙残门借力过,横枪迎面截住那支骑兵,正拦在主将面前。
景谏了:“已派了人盯着。”
天将亮未亮,隘墙叫草木遮蔽着,仍沁在如暗里。
云琅几乎不必特意辨别方向,一路潜行,停在常胜堡前,合匿在残砖堡台。亲兵营与朔方兵早训练有素,随之悄然隐没,景谏轻手轻脚来到隘墙边,朝一望,愕然瞪圆了睛。
景谏微愕:“少将军察觉什么了?”
景谏方才去时,已同那几位引路的药农打听过:“雁门天险,若非必要,没人愿意走。听药农们说,大半年也难见几支兵……”
“足够。”云琅手中捻过钢短箭,“白草如何?”
景谏是龙营参军,在朔方军时,并不曾同云骑一并单独打过仗。
清寒月,悄然混了刀锋的雪亮冷光。
“雁门关不像朔州城,这些年辽、金、西夏来来回|回,反倒无主,没有驻兵把守。”